“扳指?就是玉韘?”奚念月蓦地忆起那枚被他转送的玉韘,“我说你要不要溜出宫啦!中秋将至,我们顺便给二殿下挑个礼物。”
“去!”云泽忧心忡忡,“我手头有点紧……”
奚念月拍了拍自己的荷包:“我有。”见他瞬时喜上眉梢,“可玄王府的侍卫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你得想办法帮我瞒过他们……”
“好说!我让宫婢去给玄武门的侍卫传话说留你用膳,我们从另一个门溜出去。”
宫门前,侍卫瞧见马车灯笼上的“姜”字,道:“阁老今个儿走得早,往日都是披星戴月,可谓是鞠躬尽瘁!”
车夫道:“阁老今日抱恙,这才提前离阁。”
“难怪,金陵的秋早晚温差大,还是多添些衣,阁老可小心风寒!”
马车驶出几步,奚念月蹙眉道:“你是如何说服姜阁老的车夫送我们出去的,这等为虎作伥的事……且姜阁老离开时找不到马车,不就发现啦?”
云祈胸有成竹道:“你且安心,他常常留宿内阁,即使回家也是临近宵禁。待返回,那侍卫早已换岗,我们装作姜府家人来送东西,就可顺利混进去。”
奚念月只觉漏洞百出:“出宫不严,入宫能不检查么?”
“信我。”云泽拍了拍他的手,“小皇叔大婚定在了中秋,朝中已派出人去接北塞使者,这几日便抵达京城。你虽是他名义上的义子,也不过只相差一轮……你日后还要住在玄王府么?”
奚念月想了想,莞尔一笑:“日后再说日后的话咯!”他在桌上比划着,“我们在石板街分道扬镳,你去觉春斋买糕点,记住是那个双层阁楼排长队的那家,写着‘犹觉春来’。我去集市提前物色,然后我们在文德桥碰头,选完礼物后去酒楼……”
云泽“啊”了一声,不解道:“我们为何要分开行动?”
“时间紧迫。”奚念月从荷包里取出几锭银子放在他手中,“文德桥下见。”
街上熙熙攘攘,奚念月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人潮中,车夫低声道:“要不要跟上?”
云泽摇摇头,笑道:“我倒想看看他能掀起甚么水花,且宫中也该发现我们不见了。”
奚念月穿梭在街巷阡陌,确定无人跟踪后拐进了一条小巷,此地昏暗,借着月色,他看见了尽头站着一人。银色面具泛着寒光,那人抬手示意他跟上,行至一处不见人烟的湖。
言叔开口道:“我知当初你潜入北塞,雌伏他人只为此今日……这计划虽天衣无缝,但那玄王也绝非等闲,若是被他发现是你所为,只怕你……”
奚念月打断,语气坚定道:“事成后有你来接我啦!纵使出了差错未能逃出……我赌他不会杀我,计划依旧。”
言叔沉默,许久问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你想清楚了?”
“你在说甚么呢言叔,从最初至今,我都未曾动摇!”
言叔一怔,欲言又止,只道:“不悔甚好。”
奚念月怀揣着心事朝文德桥走去,远远瞧见马车,立刻换上笑颜快步走去。“我回来……”他的话戛然而止,御前司身着铁甲将他围住。
“小殿下已被护送回宫,今日私自出宫之事,卑职将如实上报至陛下和玄王。”御前司掀开帷幔,“请罢,小公子,卑职送你回府。”
玄王府里,云祈已从御前司那听说了事情始末,转向奚念月:“你还有甚么要辩解的?”见他摇了摇头,“你为何带云泽溜出宫?别告诉本王你是要带他去喝花酒。”
云祈面上云淡风轻,声音也毫无起伏,但奚念月知道这次糊弄不得,垂眸道:“他要去给二殿下选礼物,我、我也……”再抬眸,眼波流转,“想送你大婚贺礼。”
须臾,云祈道:“下不为例。”待他走后,对屏风后的陆飞道,“这几日看紧点,北塞使臣已至,绝不可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