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希望祠夫人快些生完孩子。这样他就可以找理由去把这些给他管。寻常的正夫都看重着管家之权。就像秦江雪的正夫周氏,他怀着孕不能管账,事情推给了二房叔爹,他心里就不痛快。因为管家权是妻主把权势给了谁的代表。
可凛冽心思很简单,他为了和衍望长相厮守而来。一旦把精力用在这上头,就没有时间和望望相处。旁的夫侍都觉得妻主不在身边多么难熬,「斜倚熏笼坐到明」。可只有他觉得,妻主不在的时候,他能伴着初见她的回忆活得很好。
母亲一直在马背上,父亲也是一直在母亲的营帐里陪着母亲。他带着弟弟妹妹们生活。他从来不知道后府里呜呜糟糟的事情。也不习惯晨昏定省的事情。
那一天清晨,他鬓发微微凌乱,还在回味着早起天光微亮时,望望闯入床帐里面抚摸着他额前的秀发,他的眼神迷迷蒙蒙没有看清,她说了几句话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就走了。
他还在回味着。却不知道外头的夫侍们已经在正堂里面坐等了。
被人看见自己仿佛兮一脸事后的神情,他很不好意思。
他盼着祠夫人早些生产。去探望祠夫人时,他明显能看出来,韩山祠的眼里是有些失望的。这院子里若有动静,那祠夫人一定希望是妻主来。
这些时日妻主一直陪着他,似乎只有去外宅宿了一夜。哪怕他觉得日日侍奉,身子疲累,唐王都会和他只是躺着说话。他早就听道长们说过,母亲年轻的时候若是风流,儿子长大了的妻主也会风流。若是母亲专情,那么她的儿子长大后也会遇到专情的妻主。
果然不假,母亲和父亲是那么相爱的一对。而今这样的福气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旁人就没那么有福气了。
远山师傅到王府到访时,恰逢春侍人在糖粉宫求见。春侍人只要换上了那身如同鳏夫一样的装扮,唐王就一定会见他。只是韩熙在不敢同王夫争宠,他怕王夫之后用正夫的地位收拾他。所以只敢趁着白天唐王尚且在府里时,讨个给她弹琴的赏就好。
唐王一面和小和尚聊着佛经,一面听着春侍人弹月琴。可那小和尚却似浑身针扎一样不适。小和尚看着那张神似衡云的面孔,心里寒颤。他也终于明白,唐王这样的阎王奶奶,不碰他,也许不是不想再沾染佛门中人之故。可能,就是不够喜欢他吧。唐王她一定很喜欢衡云吧,所以会搜罗来这样与衡云容貌相似的男人。
可惜,这个叫做春侍人的男人,容貌相似,却与衡云品格不同。听他吟唱的几句,便知道他没有衡云那样有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