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云心满意足,扯着安新云腰间的衣服,挨着她站,好不值钱地扬起嘴角。
可当安若云羞涩地往中药园里瞧时,她却疑惑地歪着脑袋,她拉几下安新云的衣服后,伸手指向不远处:“阿姐,那里怎么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啊?”
安新云顺着安若云指示的方向望去,刹那间瞪大双眼,提起裙摆就往那边跑过去:“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屋里的佣耕们此时也刚好拿到耕地工具,闻声连忙跑出来。
“这不是那个小聋哑吗?”
“哎哟,不得了啊,快去告诉她娘。”
“怎么回事啊他?”
“今早看他就觉得脸色不对,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吧。”
……
安新云观察一番小聋哑后稍稍松一口气,看面容是轻微的风寒,她们家好歹也是中草药世家,在年幼的时候爹娘有让安新云去学习过小伤小病的治疗法子。
“这两位大哥,你们先帮忙把他抬回屋里那张床上躺着先,还有,有谁知道他家在哪里吗,能不能把他家人叫来?”
场面混乱持续好些时间,安新云也得以了解到小聋哑的详情。
十五年前,小聋哑诞生,待他稍稍长大后,被父亲家里人知道其不能说话也听不见的缺陷,他们责怪小聋哑娘亲无能生出个废物,口头说一句就把小聋哑和他娘亲打发回娘家,一个本就不幸福的家庭终于破碎了。
小聋哑娘亲觉得被夫家休妻很羞辱,转头便去跳崖自尽,留着小聋哑在外祖母身边长大,乡里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统一都叫小他聋哑。
真是很让人唏嘘的命运,幸好小聋哑在外祖母这边得到许多关爱。
安新云感慨万分,她安排好任务以疏散人员后,顺手在中药园里摘了一大把草药,洗干净简单处理一番就放砂锅里熬驱寒汤。
“老板,梁大娘来咯。”厨房外面有佣耕在喊安新云。
安新云猛然想到那位小聋哑的家人:“来了,我马上就出去。”
她冲干净手后,边往腰间那块的衣服擦水渍边往小房间里走,她看着在那里站着的矮小身影,心中一阵难受:“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守在床边的老妇人抬手抹一把泪,抬头望向安新云的双眼都微微泛红。
安新云的脚步微微卡顿一瞬:“诶?大娘,原来你就是他的外祖母啊。”
梁玉清点点头:“姑娘,真是多亏有你,这一天你帮我两个忙了,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安新云不好意思地理一理耳边的碎发:“没关系的大娘……对了,大娘,他叫什么名字呀?”
她怕说出“小聋哑”会惹梁玉清伤心。
梁玉清微微叹一口气:“说起来有些惭愧,我娘家也算是有点小钱的,年轻的时候学过几个大字,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福生。”
说着她又抹了一把浊泪。
安新云眼泪闪过一抹惊讶:“好啊,这个名字好听,希望他往后余生都伴着福气。”
梁玉清忍不住,泪水又开始哗哗落下,她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将安新云的手包住:“谢谢你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有好报的。”
安新云只是微微摇头,温婉一笑,抽出一只手把身上的帕子掏出,替梁玉清擦去脸上未干的泪水:“大娘,您辛辛苦苦把福生养大,真的辛苦了,以后啊,福生一定会出息,然后报答您的。”
“哦对了,大娘,我锅里还熬着驱风寒的汤药,我去看看火。”猛然想起这茬的安新云匆匆忙忙往厨房那边走去。
这会儿日头正高,远处人家的窗户边飘出了袅袅炊烟,再过一会儿,佣耕们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安新云把驱寒汤倒出来,边端进房间里边思考着什么。
福生已经醒过来了,梁玉清在跟他比划着什么手势,转过身看见安新云的时候还笑着往她这边指了指。
安新云明白了,这大意就是,“刚刚你晕倒了,是这位姑娘救了你。”
这种感觉很奇妙,按道理来说这些手势她应该完全看不懂,可她偏偏就是懂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