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阮阮轻蔑道:“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
“我可是听说夏俞禧对你这个姐姐百般刁难来着,怎么如今就在我这演姐妹情深了?”
“夏芷宁,你是蠢吗?她跟你说几句好话你就真把她当妹妹了,她不欺负你欺负谁?”
闻言,夏芷宁握着绒花的手微微收紧:“我与阿俞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她是我的妹妹,我比你了解她。”
“绒花一事是我不小心所致,故我不会责怪于你,但你既故意撞了我妹妹,你就必须与她道歉。”
她语气坚决,态度强硬,在场之人都怔愣了一瞬。
夏俞禧也满脸诧异。
这么久以来她还真从没在夏芷宁身上看到如此不罢休的神情,最初见到她时她还在受夏俞禧的欺负,可即便如此她对待夏俞禧也只是淡漠。
如今为了让纪阮阮跟她道歉竟显出不依不挠的态度来,夏俞禧登时鼻头泛起酸涩。
“不行姐姐,”夏俞禧眼泪汪汪地看向夏芷宁,“绒花就是她故意踩坏的,她必须跟你道歉赔罪,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面对毫不妥协的三人,纪阮阮先前那盛气凌人的模样也淡去了不少。
她始终不愿开口道歉,几人便如此僵在一处。
“小姐,”一名婢女走近纪阮阮道:“姜姑娘与公主正寻您过去呢。”
纪阮阮得此由头便欲走,倏地,只听夏俞禧道:
“我可算是知道我在哪见过你们了,玉如斋对不对?你就是在玉如斋想买我送给公主那支发簪的女子,不过当时因为银钱不够只得作罢。”
她看向纪阮阮身后的婢女,语调轻嘲:“那时你还误以为是你的婢女偷了你的银钱,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拳打脚踢。”
她轻笑一声:“我就说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找我麻烦,原来是因为一支簪子。”
“纪阮阮,我买下这支簪子一没花你的钱,二我当初让过你机会,你既无力买下,如今便没资格因此针对我。”
纪阮阮脸色铁青,气得直咬牙,她还想狡辩几句,却听一人从一旁廊道走来:
“阮阮,既是你的不是便与夏二小姐道歉罢。”
纪阮阮瞧着来人,不情愿道:“雁清,她就是跟——”
“我都听到了,”姜雁清打断道:“夏二小姐买下那支发簪送给三公主作生辰礼这没什么不妥,且三公主对这支发簪喜欢得紧,你难道要从公主那抢回来?”
纪阮阮羞赧摇头:“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那便与夏二小姐道个歉。”姜雁清语调柔和,身姿端雅,这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倒令夏俞禧等人在心底不觉生了几分好感。
见无人偏袒,纪阮阮只得咬牙切齿地对夏俞禧道:“抱歉。”
“还有我姐姐的呢?”夏俞禧强调。
纪阮阮道:“你姐姐自己都说了是她不小心弄成这样的,我凭什么要道歉。”
夏俞禧还想上前理论,被叶微澄与夏芷宁两人齐齐止住。
等姜雁清与纪阮阮离开后,夏俞禧忿忿道:“姐姐,明明就是她故意的,这绒花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夏芷宁揉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道:“无碍,你不是说姐姐心灵手巧吗?绒花而已,姐姐再做一个便好了。”
夏芷宁对于自己的事总是百般妥协,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还是刻在了骨子里。
可对她这个妹妹的事情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唉,真不知这是好是坏。
*
三人在回去的路上,夏俞禧忽而想起来还未去跟奚辞州道贺呢,她与夏芷宁、叶微澄暂别过后便往男子讲堂去了。
这一回,她终于可以不用爬狗洞,正大光明地过去了。
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她已打探清楚奚辞州此时正在骑射,便循着上回去射箭场的路线悠哉悠哉走了过去。
因着有人在骑射,夏俞禧只能在骑射场外围观望。
日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抬着一只手挡在了额前。
骑射场上马蹄飞扬,泥尘滚滚。
男子们激烈的喊叫声传入夏俞禧耳中,她仔细辨听着,欲从中寻出那道熟悉的声音。
“夏二小姐?”
一道略觉熟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你是……扶风?”夏俞禧对他认出自己有些惊诧。
扶风温笑着,发尾的银饰被风吹拂着叮叮作响:“是,夏二小姐认出我,我很荣幸。”
“哪有哪有,扶公子认出我,我才意外呢。”
“我认出夏二小姐是因为辞州,他时常提起你。”他解释道。
夏俞禧:“???”
奚辞州居然会在别人面前提起她?
还是时常,真稀奇啊。
不过她大概能猜到,奚辞州定是在说她的坏话。
她表面受宠若惊道:“是吗,世子居然时常提起我呀,真是我的荣幸呢。”
“夏二小姐是来寻辞州的?”
夏俞禧犹豫着点了下头。
“他现下骑射正盛,一时半会下不了场,今日日光灼人,夏二小姐若不介意,在下可先带你去阴凉处吃些茶点慢慢等。”他说得不紧不慢,思虑周全。
想了想,夏俞禧觉得他说的有理,便道:“好,麻烦扶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