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还有其他事穿插他们之间。那时六月,欧冠决赛在柏林奥林匹克球场进行,祝照忽然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决赛,她对足球不了解,只知道一个世界杯,欧冠对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她看着这条消息陷入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复。
祝照的用词很妙,一起?单指他们两个?还是有张北青,跟他那一群狐朋狗友?
她也知道张北青跟祝照关系很好,这时候将这个事情跟他讲,那必然会生出误会跟间隙,不必要。她就当作太忙没看见,事后祝照要追问起来,她也就说最近太忙了。
决赛前两天的时候,张北青问她要不要去看一场比赛,他买了球,苏西在他怀里问是什么比赛啊?他说欧冠。
苏西立马仰起头,犹豫几秒还是将祝照约她看比赛的事也说了。
他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轻笑一声问:“怎么没答应他去呢?”
苏西心里顿时生出无名的气,“你希望我答应啊?”
张北青盯她看了几秒,“祝照他奶奶是皇族后裔,他脖子上那个大金锁,是他奶奶给他的。”
漆黑的夜晚,黑暗中充盈着淡淡线香焚烧出的香味,那是甘甜带着清爽凉意,最适合夏夜不过。他的唇覆在一抹柔软上,细细密密轻品,嗓音融在夜中。
“他是家里最受宠的。”
苏西的大脑一片空白,没能细细琢磨这句话,后来琢磨,也总不对味。他当时想表达什么意思?苏西越想越不舒服。
那场决赛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去现场,苏西在电视直播看得都犯困,观赏性很强,可她真的没有很大的兴趣,强打起精神陪张北青看着。
最终夺冠的是巴萨,苏西擦去眼角因为哈欠频频挤出的生理泪水,扯了扯他衣角,问他买对了吗?
张北青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点点头。她哦一声,说那我去睡了。他看着她笑,那样的笑是几乎令人沉沦的。
有些人,你同他来往,总觉得不长久,时时刻刻都像是离别,苏西有一年的时间都是这样感觉。
那时候苏西没想能跟他很久,手里的资源,她也没想去争,去紧握住,转换成自己的。暑期提前半个月回到津南,张北青带她去见了那个很厉害的经纪人。
经纪人叫Eartha,曾经任职于全球最大的一家模特公司,手底下带过不少世界级的模特,后来没人知道什么原因,她忽然离职,不再带人。
要请她重新出山,实在是不容易。
在一家法餐店里,苏西同她对面而坐,抬眼不经意扫过,干净利落的短发,特高知的长相,但眼神很有压迫感。
苏西直觉就是很怕她。那顿饭吃的简单,没聊什么复杂话题,就像老友闲谈。Eartha偶尔会看一眼苏西,然后问她拍过什么杂志?
不入流,都是小杂志,时尚圈里排不上名头。
Eartha就会淡淡一笑,抿一口葡萄酒,说可惜了,容貌身材都很好,她看过苏西一些资料,镜头表现力也不错,要真有点野心,这个年纪早闯出名了。
法国菜不是那么合口味,苏西几乎没怎么动,一顿饭快结束,苏西跟Eartha一起去了洗手间。
两个人并肩走着,没讲话。
洗手台前,苏西垂头洗手,不经意抬眼对上镜子里Eartha的目光,后者冲她笑一笑,转瞬即逝的目光,来不及读懂其中含义,身后来了人。
苏西以为Eartha应该已经走了,没想到走廊转角又碰见,她看上去就是在等自己。
Eartha看着她,“你怎么想的?”
苏西微愣,“什么怎么想的?”
“张老板叫我带你,但我看出你意不在此,我不带一个没有野心想法的人,也瞧不起脑子里只有情爱的人。”
“这个世界没有情不会死,没有钱会。”Eartha指一指她身上的裙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是一条私人订制的裙,有价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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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苏西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心情沉闷,望着窗外。津南城的灯光永远璀璨,那几乎是刺眼的亮,刺得眼睛发酸发疼。
眼泪在这时候掉下来。
张北青手背感触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快哭成泪人。他这时候是真的慌了,很不知措,抱着人,给她擦泪。
他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哭?还哭的这么伤心,他仔细想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做什么事吧?怎么就惹得人这么伤心呢?
他问她原因,苏西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哭一下。
他不太信。
苏西快速调整好自己,跟他讲,现在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