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度过几个津南城的冬,苏西依旧无法适应这里的寒意,但她又矛盾喜欢落下的雪。
放假通知下来,最后一堂考试结束,付稚子冲过来挽住苏西胳膊,问她寒假有什么安排?苏西摇摇头说不知道,某个人说带她去马尔代夫度假,距离这个约定已经过去几月有余,他恐怕是已经忘了,本来也就不指望他能上心。
付稚子自顾自说起自己的安排,她跟那位男生在一块了,用付稚子的话来说就是,他对我太好了,实在不忍心拒绝。
他们还决定寒假先不回家,先出去旅游,去南方玩儿。后来苏西才知道,这只是付稚子单方面的决定,两个人还因此吵了一架,男生寒假工抽不开身,付稚子扭头就找到她倾诉,又忽然觉得男生似乎也没那么好了。
苏西始终是沉默的,没有提出建议,哪怕是付稚子问,你觉得我要不要和他分手啊?他们两在一块的事,只有苏西知道,她都没敢和别人讲,所以每次一有什么矛盾不快乐,她也只能找到苏西。
她觉得苏西脾气真的好好,以前是有些误解的。
每回苏西听到这样的话都只是笑笑,她倒也不算脾气好,只是感情的事,她真的不愿意太掺和,介入他人因果,必然会影响自己运势。
苏西听付稚子抱怨多了,生出一套模板,反正她没几天又会和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甜甜蜜蜜。
两个人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付稚子忽然往前边一指,问:“他过来找你啦?!”
苏西抬眼看过去,还真是他的车,但真的是来找自己的吗?
初雪那晚,他说第二天去古城区转转,顺道寺庙烧个香,第二天一早苏西也确实被从被窝里拖出来了,迷迷糊糊上了副驾,安全带还是他系的,系完还不忘逗她。苏西瞬间清醒,怒瞪他一眼,“谁要跟你殉情啊!神经病。”
张北青笑起来,用力揉了一下她的头。
那天车子停在路边,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在人来人往中忽隐忽现,漫步欣赏银装素裹下的津南城,偶尔还会听他讲起这座城的历史。那样的一些历史往事是不在课本存在过的,从未听过的,苏西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可他又说的那么真。
苏西心里轻叹,他如果要编造谎言,那一定是世间最真的话。
这一路走走停停,两个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走完,找了附近的商圈去吃午饭。是德国菜,苏西看着菜单头昏眼花,她是真的吃不惯这些。
象征性点了几样,她没碰几口,他胃口倒是不错,看上去心情也挺佳的。只不过这个人的好心情在下午就烟消云散了。
那会儿刚好在寺庙,寺庙在山上,僻静幽深,山影重重,寒冬吹不败松树,苏西眼前清明,没有上回时来的雾,她觉得真奇怪,那天分明是个好天气,今天的天气不见得那么好,却看不见一点雾。
偏头去看近在咫尺的脸,苏西微微愣神,他问这次求什么?
苏西张了张唇,“求家里人身体健康。”
张北青:“没别的了?”
苏西嗯了一声,然后扯出个笑容:“那我也求一个你的?”
他哼笑:“不用。”
说完大步走向前,苏西在后面无奈叹息,香都没拿,怎么好意思烧香拜佛。这里来往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方言,烟雾缭绕,他们每个人都很虔诚,香火不止片刻的燃烧,它有着永久的祈祷,那是沉重的。
苏西烧完香,在寺庙转了半圈才把人找着,他站在一处池塘边,逗弄那些鱼儿。
他手中捏着鱼饲料,引诱鱼儿过来,最后又将饲料抛至别处。他看见苏西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过来,又问在佛祖面前求了什么?她眨眨眼,说当然是求亲近的人身体健康,然后也希望自己顺利毕业,拿到心仪学校的offer。
他倒是一直不知道她还要继续往上读,好奇心作祟,他问:“想去哪所学校?”
苏西说多大。
张北青挑挑眉:“多伦多大学?怎么想到去那?那里跟你的专业应该挂不上什么钩。”
苏西说知道,但这个计划早就定下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了,她简短了说,张北青听完后却是不赞同,他或许认为她只是想出国留学,说自己再帮她看看新的学校。‘
苏西少见的拒绝他,两个人因此引发了争执。他来帮忙看新的学校,是走正门吗?显示不会是了,她已经从他这里拿了许多许多,那都是靠她自己不能完成的,她想,她不能这辈子所有的路都要有他的身影。
她态度坚决,学业的事情,他不能插手半分。
张北青冷冷笑了一声,看着她,那一眼竟让苏西感觉后背发凉,那是属于高位者骨子里带的凌厉气场。
关于学校的事情,两个人算是聊的不欢而散。寺庙不能大声喧哗,所以他们两个人像彼此的陌生人走在身旁,那份沉默到了车里才打破。
张北青跟她分析利弊,苏西听累了,所有人都在教导她要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她想保留心中那三分纯真,为什么那么难呢。她不是不懂这些,但她相信自己,换一条路她依旧是能走好的。
她从来不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
苏西忍无可忍:“够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