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到一半,关宴礼搂着姜迪儿进来了。
四人相视,空气似乎凝固住了,沉默了一会儿,苏西先起身,她跟关宴礼就像天生仇人。她看着他那张脸就生厌,她从来没觉得一个人那么讨厌过。
只要一想到他做过的那些事,苏西就一股怒火在心头,她正要上前,张北青拉住她手腕,她回头有点恼怒:“你干嘛!”
这样子像以前了。
张北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半哄人的语气:“先把饭吃了。”
苏西几分无语,她现在哪里吃得下。她刚刚上前也不是要怎样,毕竟不是年轻那会儿了,有一腔的勇气,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去得罪。她现在会害怕。
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以后,她有时还要感慨一下,当时也真算运气好了。
运气好,遇到的是张北青。
姜迪儿眼眸低垂,她不知道怎样面对苏西,自己身旁这个男人曾经一度害得苏西在学校待不下去,对她三番几次侮辱。
而自己跟他依旧没能断掉关系。
离开国内以后,她难过伤心,十分恨他,可是又深感无力,蚍蜉撼树。姜迪儿清楚,只有他说放过她了,这一切才算结束,可是他又不愿意。
他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死了入地狱我都拉着你。
姜迪儿问他,你爱我吗?他说,姜迪儿,你这种女人不配说爱。
姜迪儿顿时泪流满面。
此刻,她自责看向苏西,到今日种种,都是她害得。她明知道这是多么深的一趟浑水,可还是把苏西拉进来了。
关宴礼也望了苏西一眼,这姑娘眉眼褪去稚嫩,更有女人味,他冷嗤了一声,再看向张北青:“北子,还那么护犊子呢,她过来,我能把她怎么着?”
他有意无意提起过去:“这姑娘手劲不小,我看吃亏的未必会是她。”
说着,他拉着姜迪儿落座在对面。苏西深深叹口气,也坐了下来。这场面,再跟过去一样,抄起凳子砸过去,不妥当,也幼稚了些。
饭桌上,关宴礼全程没拿正眼瞧过苏西,他跟张北青聊着一些家事。苏西听出那么点意思,他说那姑娘人挺不错,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姑娘。说的是张北青那联姻对象。
说实话,苏西还真好奇过,那是个怎样的女孩儿?
姜迪儿看了一眼苏西,苏西握着筷子在发呆,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张北青淡淡说:“要不你娶回去?”
关宴礼脸色慢慢变了,他冷笑着摇摇头:“北子,你还真不听劝呐。”
米兰的天开始慢慢暗下来,苏西吃完饭没在屋里待着,走到了外面花园,她站在那把玩着手机,关宴礼在一株将死的花面前找到她。
苏西觉得他阴魂不散。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笑着:“关老板有什么指导?”
张北青说他现在不从政了,从商去了,以后见面得叫他一声关老板了。
关宴礼指尖夹着雪茄,吸了一口,跟她站在一块儿,抬头望着月,吐出烟圈,缓缓说:“苏小姐,你觉得北子他能为你做到哪一步?”
苏西忍耐着脾气:“关老板有话直说吧。”
关宴礼诧异笑一下,这姑娘真改变挺多,但还是能听出来骨子里的烈性还在,他也不绕弯子了,“说破天,你也没办法撼动什么。如果你有那几分可能性,今日我们也不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你猜,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是什么?”
是美人吗?不是,他们生来就要争的是权利资源,一代一代的积累铺垫,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
苏西抿着唇,他这是想要她有自知之明。他说,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人不能贪心不足。
苏西瞧着他:“姜迪儿呢?”
这个问题,也许多年以后会有答案,但不会是现在。他没有回答,姜迪儿这时候走了出来,花园里只剩她跟苏西。
姜迪儿跟她说对不起啊,她不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苏西笑一笑,她不知道,关宴礼是知道的,他这一遭就是特意来的。
两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走的时候,苏西说保重。
姜迪儿愣了一下,笑着回答,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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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建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车辆行驶在主干道上,张北青勾勾唇角问他们在外面聊了什么?
苏西说没聊什么啊,就是大家经常跟我说的那句话。
他分神看了她一眼,苏西赶忙让他开车注意点,自己可不想死他车上。这话不禁逗笑张北青了,那敢情好啊,当对亡命鸳鸯。
苏西白他一眼,想到东岛许下的愿,眼神急忙寻找他手腕的红绳,还在。她嘴角微微翘起,“张北青,你这种人啊,早死是解脱,所以你长命百岁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