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抛离了这个圈子,那以后对这帮人的所有事不再关注过问,她专注自己生活。几年的时间足以物是人非,新月换天地。
张北青说有时间她自己去看看,他说了个疗养院的位置。
太多太多的变故,就比如她居然不知道祝照的哥哥跟嫂嫂已经车祸离世,她难怪,祝照跟以前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记忆中祝照的哥哥嫂嫂都是温和的人,他哥哥太正直,是这些人的一道清流,或许是太清流,得罪了人。
说起来,她还欠祝照哥哥一个人情。那时候在国外,她跟人一块儿搞投资,看中了个项目,可那个项目不是他们容易碰到的。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十分执拗,要将自己一口气吃成大胖子。她利用以前的一些人脉资源,几经辗转最终联系到了祝照他哥。
这项目是跨国合作项目,他哥是国内负责人,起初苏西还不知道他就是祝照的哥哥,说了自己的名字问他有没有时间,那头忽然笑了起来,苏西脸上表情一僵,觉得自己遭到了戏弄,还来不及说出失礼的话,下一秒那头就说,“我记得你,苏西。”
“当时张北青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他问有什么事吗?苏西本想随便说个理由挂断电话,可又想到,她吃了那么多顿饭就是为了这一刻,还是把来龙去脉讲了清楚,那头没有立马应下,只说过些天给回复。
这是苏西人生最大的一桶金,后来她在电话里说,等她回国,或者他来多伦多,她一定请他吃饭。
那头也是说下次有空。
下次有空,谁知是再也没空。
苏西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些消息,她都忘了自己今晚原本要说的,她呆呆盘腿坐在沙发上,后来任由着他将自己抱进房间。他摸了摸她的头,说,人太正直了有时也是一种错。
苏西不解,有什么错呢,正直的人有什么错,错的不应该是那些人在黑暗里的人么?
张北青跟哄孩子一样的语气,笑了笑,“西西,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你还不懂得么?那些人有着精致的面具,你费那么大劲把人家的面具毁掉做什么呢?调查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较那劲有什么用。”
苏西瞪大眼,他真的没有多大的变化,骨子里的冷漠,再怎么掩饰也没有用。她翻过身,不再看他,“那是祝照的哥哥。”
张北青顺势也在一旁躺下,“我知道。”
苏西:“那些人现在还好好的?”
张北青很轻的一声都进去了。这样一段几分凄惨的故事落了幕,当中的波澜壮阔到最后也只是寥寥数语,她从未想过这些影剧的桥段会发生在身边,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再黑暗不过就是如此了,不知只是他选择性让她看到了一些。
苏西心里一直对过往的人都有几分感激,如果没有宽容,她兴许真的摔得头破血流,年少太不知天高地厚。
她心里一直不舒服,想不通很多事。
两个人揣着往事都没有睡,他侧身搂住苏西的腰,曾经花好大心思才养胖一点的小姑娘又瘦成刚开始的模样,这些年她没有再当模特,怎么还如此的瘦呢?他轻声地问,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枕边过了很久才传来应答,她说好。
他又问为什么突然回国?
夏女士很早就在催促她回国,在她学业刚结束的时候,就连着打了很多个电话,让她回国发展。苏西一拖再拖,到了现在,她回国只是因为家人。那些唾手可得的资源阶级,她就这么不要了?他在黑夜中问她,说她傻啊,留在国外肯定比国内好。
苏西说他不懂,不是什么人都想到那个高度,她只想离父母近一点。人不一定要有宏大理想,也要允许渺小的理想存在。
苏西说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实在太累了,一句话要思忖许久,唯恐讲得对方不开心了。
他笑笑:“我没感觉你要思忖着讲话。你不是对我讲话挺行的吗,嗯?”
苏西干巴巴笑了一声,她拿开他放在腰间的手,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和他躺到了一张床上,自己的道德底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她真是在这个人身上一错再错。
苏西翻身跟他面对面,彼此的呼吸交织,黑夜中,他们对视着,苏西说,你这个人是要结婚的,我不愿意跟一个有妇之夫不清不白的......
他截断她的话,他说,你当我这次来找你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