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洗漱,小光看表兄要拆布带,余光不住瞟过去,真看到眼珠瞥到眼眶边上了,硬是没扭头。
“害怕吗?”
小光转头,看他眼睛实话实说:“有点骇人。”
表兄露出他常见的温文的笑,说:“不用怕。”
说着淌过水没干就要用布条缠上,小光不再踌躇,上前蹲在旁边说:“不用缠的,虽然可怕,但是表兄对我很好,我不会害怕你的。”
表兄没听他的,整的严严实实。
小光有点落寂,在表兄眼里他和其他族人没什么两样吧。
小光表现出对周围环境的熟悉,有经验了专往有水的地方找。
正午时终于发现些蛛丝马迹。是石缝涌出的泉水旁。
小光看向表兄,求问:“是不是说明越来越近了?”
...........
离冷时还远,蚊虫又多又猖狂,即使随身带着驱虫药,禇宜青还是被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手肘处小片乌青淤斑。
禇宜青只会毒,不会医,发现伤处是因为短暂灼热感,挽起袖子细看还有绒毛。
燕胥没看出是什么咬伤,但一般有皮肤挫伤和淤青要冷敷。禇宜青不得不绕行找泉水。
最初禇宜青两眼一黑需要燕胥引路,到后来听得到水鸟叫声时,拨开挡在眼前杂枝,岩上苔藓泉水在日光下呈现沁人心脾的碧绿。
走近泉底泥沙都看得见,这里要是来踏青还不错,禇宜青遐思。
回首问燕胥:“你已经到过吴州了?那燕家还在吗?”
“只剩下旁支,大半迁走了。”
禇宜青眼中浮上愕然,接着那点情绪就沉下来了,意外的答案,只是祠堂应该还在,进去看一眼就无憾了。
思及此,禇宜青不想再管这麻烦的小伤,胳膊从水里捞出,让燕胥带路。
燕胥问:[这样还想去吴州吗?]
禇宜青不是看重家业的人,那些故人早就西归,现在就是无根的浮萍,如果禇宜青真活的短暂,燕胥希望他轻松享乐些。
心智不坚的模样已经不像燕胥,禇宜青笑道:“路都走出来了怎么现在才反悔?”
“不必劝说我,况且,你走折返的路我也不会察觉。”
禇宜青大胆的很,轻易地说出不顾利益的话,把自己摆在任人宰割的弱势地位。
燕胥当真就没再说,直到狭道相逢,禇宜青看见到他腹部的少年,没忍住问:“你已经早开始这样做了吗?”
又见面了,先前跑走的少年,他这时不怕了,站在原地乱认亲戚,他瞪眼大喊:“表兄。”
燕胥解释的苍白无力,[不是......这是巧合]
很快禇宜青就明白,他不是乱认亲戚,是在唤人,嗓门一扯唤出了黎泽初。
悉悉索索的声响断了,禇宜青和黎泽初对上眼,一对上黎泽初就不移眼了。
原来是在找他,巧合也不是巧合。
没有告别礼节确实做的不好,禇宜青决定先开口,“黎兄是在找我吗?不告而别我有错在先,不必为我践行。”
黎泽初不知道繁琐礼节,看他拱手的动作也不明白,但文绉绉的话听懂了,眼神固执,“我是找你回来的。”
“我要出去,你们族内事我不会泄露分毫。”禇宜青顿了下,又道,“有能阻止泄密的蛊吧?”
世人都说,躲在人群中的巫师,指甲缝里都藏着毒,头发中都隐匿着蛊,狠辣无比,虽有些夸张,但也不是凭空捏造。
比如,禇宜青驳回时,无论是非,小光毫不犹豫手伸向腰间小囊中的竹管,装的迷香散一吹,禇宜青只觉得有点呛,没来得及捂鼻人昏过去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听见小光说:“啊!我这对死人还有用啊?”
小光只把他当作皮囊好看的尸体,顽固的可怕,不论他再鲜活。
表兄弟两可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