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露面,他便和方多病打起了感情牌,只可惜方多病不吃这一套,“诈死这么多年,偏偏这个时候来认亲,你到底有何居心!”
两人交谈不过几句话,单孤刀便露出他的真实目的,“你我二人血脉相承,等我未来坐拥天下成就大业,将来的一切还是要留给你啊……只要你拿来你的罗摩天冰,我们再找到最后一枚……”
方多病失望透顶,大声呵斥,“我没有罗摩天冰!有也不会给你!如今天下太平,我不会让你毁了这一切!”
单孤刀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你该庆幸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跟我回去!”
李莲花听到动静前来时,便听到单孤刀要将方多病带走,想也不想便出手阻止了。
用剑逼退单孤刀,他站在方多病身侧。
曾经李莲花幻想过无数次师兄还活着的场景,可如今真正却见到早已物是人非。
“师弟的剑还是那么防不胜防啊。”单孤刀抬眸看着李莲花,眼中已是毫无伪装的冷酷,“十年未见,你我竟还都活着……”
就算知道了真相,可曾经的一朝一夕并非能够磨灭,李莲花眼睛紧盯单孤刀,喉间艰涩,额头青筋浮起的同时双眼也开始泛红,“十年不见了,我足足找了你十年!”李莲花越说越激动。
“十年,不枉我儿时对你的好。”看着李莲花的模样,单孤刀或有动容,但更多的是畅快和得意,“李相夷,被一个不被你放在眼里十年的人骗是不是很伤心呢?”
李莲花说不出话,握着软剑刎颈的手指节泛白,大力得仿佛要捏断剑柄。
单孤刀瞥了眼李莲花手中的剑,“师弟,我送你的刎颈可还称手?”
李莲花已从俞瑾口中得知了云铁一事,但他仍执拗地想从单孤刀口中得到答案,“云铁的主人是你杀的?”
“是啊,我不杀他们,怎么可以拿剑送给你?”单孤刀回答得云淡风轻,末了还不忘补一句,“师弟,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
刚带着三个小家伙洗完澡回来的俞瑾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沉,冷笑道,“倒是第一次碰到这样倒打一耙的,恶人先告状莫过于此,着实是……”
“太过厚颜无耻了!”说着,他杀气顿起,手下内力聚集在竹杖上,气势如虹,如闪电般朝着单孤刀袭去。
单孤刀没想到俞瑾出手便是凌厉的杀招,而且角度着实刁钻,他慌忙想要后退避让,却避不开,只能伸手去格挡,想将跟前的竹杖震开。
谁知俞瑾腾空一跃便轻松避开,他轻轻转动竹杖,招式由劈变挑,下一刻,单孤刀身上防御的云铁护甲便被挑到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
“砰!”地一声。
云铁护甲顿时四分五裂。
破开云铁的竹杖没有停留,如旋风划过一道弧线,深深没入单孤刀脚边的土中,距他不过毫米微末。
“滚——”要不是顾忌李莲花,俞瑾现在就想把人杀了。
“你……怎会?”单孤刀吐出一口血,他惊愕不已,也认出了俞瑾,明明当初在金鸳盟交手眼前的人不过江湖万人册前二十的水平,如今怎会……
俞瑾冷笑一声,连眼前覆眼的白绸都染了寒意,“破你这云铁护甲何须刎颈?这云铁戴在你身上不如废了。”
俞瑾不管单孤刀对李相夷究竟存着几分真心,也不想去深究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不会像李莲花一样苦口婆心劝说单孤刀改过自新。
他只知道,因为单孤刀,李莲花差点死了。
想到这,他的声音更是冷得仿佛能结冰,一字一顿,“就凭你也敢跟李相夷比?”
单孤刀指着俞瑾的手发抖,最终又吐了一口血,恶狠狠道,“我不会输给李相夷!这全天下都会拜服在我的脚下!”
甩下狠话单孤刀仓皇离去,李莲花回过神来快步上前,都顾不得刚才的悲痛和愤怒了,他一把拉过俞瑾的手,果然看到手心全是血,“阿瑾……”
云铁果然不凡,俞瑾是纯靠内力破开的。方才在气头上没注意,现在后知后觉到痛想将手缩回去,却被李莲花紧紧握在手心。
俞瑾没挣脱开,也放弃了,他轻声开口,“李莲花,我没事的。”感受到李莲花的沉默,他又补了句,“不疼。”
骗人。
李莲花没说话,捧着俞瑾的手轻轻吹气,良久,他开口了,“阿瑾,世间早无李相夷,你不需为了李相夷如此……”
“我知道。”俞瑾轻轻一笑,抬手落到了李莲花脸上,指尖果然触到了湿意,他轻柔地擦拭掉,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为的从来都是李莲花。”
“李相夷没有俞瑾,但李莲花有。”
云隐山的日子清静悠闲,可江湖的纷扰却并未停止。笛飞声带人突破了关押四象青尊妻子两仪仙子的第九牢,显然是和万圣道联手想要寻找罗摩天冰。
而此时何晓凤婚期将至,三人便赶往天机山庄等俞瑾李莲花和方多病到时,从方多病母亲何晓惠口中得知有神秘人送来一枚冰片,但几人还未没见到,便发现冰片已经被人盗走了。
冰片距离被盗不过半个时辰,李莲花猜测盗取冰片的人还藏在宾客中,于是为了找回冰片,他想了一招,引蛇出洞。
为了喜庆,天机山庄在二堂主何晓凤的婚宴上特意安排了助兴活动。
方母趁机在宴厅对宾客众人逐个展示自家的宝贝助兴,其中便有冰片。由李莲花和方多病在宾客之中寻找可疑人员,俞瑾和展云飞则负责看守山庄把守冰片。
天机山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耀眼的红缎装点着各个角落,一派热闹喜庆之景。
而这样的景却无法进入俞瑾和展云飞的眼,一个是真看不见,一个则是看不进去。
展云飞抱剑坐在屋檐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新房上,那里人来人往,方才正有一对新人被送进其中,想到这,他忍不住握紧了怀中的剑。
展云飞不欲再看,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廊亭中的人,他正安静地端坐在石桌前,手指一个一个拂过面前的书页,格外专注。
乍一看,任谁也想不到这样文弱无害的人会有那么惊艳绝伦的武功。
更想不到竟和李相夷是那种关系。
想起两人方才亲昵的举动,展云飞既真心实意为旧友而感到开心,又不免觉得更心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