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
没有人再提起程玖这个名字,无论是照夜清还是衔蝉。外人不知情,还有人企图得到魔尊灵结碎片,可是没人再找得到程玖。
枝鹊不再是时夜的近卫。夜蝉为此曾打算去找时夜,认为他太不近人情。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胜似亲兄弟,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撕破脸。而且那事确实不敢全把责任推到枝鹊身上。枝鹊制止了他,枝鹊不感觉这个惩罚不合理,他也不能原谅自己。更何况,他看出来了,时夜应该是喜欢程玖,但好像还没有袒露心意,现在由于他的缘故,再也没办法让那人知道了。
枝鹊现在只是在衔蝉其他地方做事,他甚至都不敢和时夜见面,时夜眼里的痛苦浓重地压着他喘不过气,他愧对时夜。
时夜也没来找过枝鹊,他心里清楚,把事情全推在枝鹊身上完全没有道理,就算当时是他,他说不定也会中招。可是他没办法,看到枝鹊,他就会不可抑地想起程玖,他怕自己撑不住。
程玖就像流星一样进入他的生命,他那么纯真,心地干净得不像话,他一直在被索取,但他也只是装作冷漠,装作不在意,当程玖说出他信的时候,时夜就知道,曾经的少年一直都没变,只是把自己柔软的一面藏了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无差别时刻示人,但当别人需要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地给予安抚,即使那人实在算不上一个好人。程玖不计前嫌,即使他还不愿坦然说出自己的过往,他也温润地说他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可是,太短了,程玖陪着他的时间太短了,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离开了他,他只能在回忆中缅怀,也在缅怀中痛苦,痛苦曾经的快乐像烟花般短暂灿烂,而往后余生都是苦痛了。
他本来就日理万机,现在更是卯足了劲带衔蝉往高处走。只是这次,不再是为了族人施加的所谓“责任”,这次,他是为了自己,他要让照夜清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一定加倍奉还!
程玖被投下极渊的原因,他已经从易峦那里知道了。
那日他跪了一会,就起了身,他要为程玖报仇,而不是自怨自艾。他转身看见牧野站在那,迎着初升太阳的光耀下,牧野的身形甚至显得有些佝偻。他没有再停留,径自离开了。
下次两人见面,只能是刀戈相向。
他没有回衔蝉,而是回了照夜清。易峦还趴在地上,貌似伤得不轻。时夜看着他的惨状,冷笑一声,牧野那脚可是往死里踹的,当然伤得不轻。
院子已经有人开始来回走动,忙着各自手头的事。没有人管易峦,他就趴在那,像一只蝼蚁,任何人踩上一脚都足够让他咽气。
时夜走到易峦跟前,蹲下了身,语气平静地不像话,全然看不到早上时夜见到他时的慌乱,“程玖为什么会被丢下极渊?”
易峦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极渊有千年妖兽啊,把他撂下去,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妖兽吃得香了,赏上面的人灵流呢。本来这也是他难得有的价值,没想到,”易峦笑了一声,戏谑之意溢于言表,“废物就是废物,垃圾就是垃圾,我们什么都没得到。不过也没什么,毕竟只是没了一个废物,还可以少一张嘴吃饭。”
他看着时夜逐渐发红的眼眶,继续说,“本来尊主是不可能同意的,但是我把尊主迷晕了,对了,你的那个近卫也是我下的手,你不好奇为什么那场夜袭来得气势汹汹,又去得杳无声息,那也是我在背后操纵啊,是我,掐断了程玖所有可能求救的路。你说,他被投进那鬼渊般的极渊时,该多无助啊。
时夜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天知道他用尽了耐力,才听完易峦的话,没直接把他掐死。
他手腕慢慢地用力,堪称残忍地观赏着易峦逐渐青紫的脸,他真该死。
“掐死我吧,死在其他人手上总比死在他手上好。”他一直试图激怒时夜,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