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你是北城区人,你知道为什么孕妇们不愿去医院手术,宁愿在家冒着伤口感染、大出血的危险,生孩子吗?我想,费用应该不是唯一原因吧。”边月问出盘绕在她心头的疑惑。
“很简单,在医院生医院就会给孩子上户口,各种材料记录在案,她们还怎么扔小孩?!”虎爷转着方向盘,淡淡道,“孩子死了要去开死亡证明,生得多死得多计生办就来找家长谈话。但岚城的计生办,呵……”
“相比之下,产妇直接在家生就轻松多了,助产婆要的钱总归比医院少。生出兽人扔到弃婴塔去,生出人类再去医院□□。医生们心知肚明,不会难为人的,只会道喜,要点红包彩头。”
“原来是这样。”边月默然。
她突然发现她一直不解的问题有了答案:“我学兽理学的,读过一些生育率方面的书籍。与决定男女性的X、Y染色体一样,人兽基因也有两条染色体,R和S,另外还有些特殊规则。”
“总体来说,人兽婴儿出生的理论概率是1/22,但我查到医院记录的实际比率是1/19。听起来这两个数字差距不大,一个人类婴儿,只对应少了3个兽人婴儿。可一百个人类,就是少了三百兽人,一万人类,就是少了三万兽人。”
“我一直想不通,那些失踪的、理应存在的兽人,都去哪儿了呢?难道说只是兽人太想生出人类,因为希望,因为玄学,就能让人类的出生率直接提高吗?”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理论没错,部分兽人婴儿,刚出生就被赐死了。”
边月摸摸怀里福福圆乎乎的小脸:“小家伙,你也算幸运,今天遇到我咯。”
福福不会说话,只能用大大的笑容回答她。
边月不禁感慨起来:“为什么呢?人与兽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除了耳朵、尾巴,我不觉得大家有什么不同。明明都要吃饭睡觉呼吸新鲜空气,都会爱人恨人思考自身存在意义。世间万物,有何不同?又何来贵贱?”
虎爷其实想说“既得利益者就别这么惺惺作态了吧,听着怪恶心的。”
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瞟了眼边月,她脸上的悲悯和忧伤一点没有作假,不由愣怔,难听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家伙,好像确实和遇到的所有人类都不太一样,交往起来态度还行,没有唯我独尊的人类脾气。她没有宣告全世界她是个人类,反而用假耳朵伪装自己。送宿管阿姨电视说明不贪财,愿意帮助孕妇说明有爱心,她还收养了个被遗弃的孩子……
虎爷想来想去,好像真挑不出后座女人品行上的一点错。
哦,还是有不好的——她太笨手笨脚!端水都能洒,还不会拖地,一看就是平常不做事,只知道指挥兽人做的那种娇娇人类。
虎爷突然一个急刹。
“艹,会不会开啊!不会滚回驾校再学两年!”虎爷冲窗外横冲直撞的摩托小伙大喊。
他声音有些恼羞成怒,骂对方的同时其实也在骂自己,竟然开车想某人想入了迷,差点蹭上出车祸。以他的技术,明明可以早点避开的。
一身黑皮衣的屌衰小伙,听见骂声,停下车,竟把摩托倒着滑行到虎爷车边。
他不屑地扶起头盔,眼白向上做了个羞辱人的鬼脸,对着虎爷狠狠比了个中指。
“哟呵——”虎爷兴奋了,伸手在边上摸索。
边月顿时觉得不妙:“喂喂,开车别做危险事啊!!”
虎爷不答,他找到东西,是瓶易拉罐装可乐。
虎爷左手举着可乐伸出窗外。
摩托小伙以为他要砸,嚣张地学李小龙在摩托上左右横移躲闪,“阿达阿达”兴奋地乱叫。
虎爷轻蔑笑了。
他用巨人般的手掌包裹住可乐,大拇指指间立于金属罐表面。
轻轻一按。
金属罐直接裂开!
瓶中汽水被巨大压力按得四处喷射,大部分都落到了摩托小伙衣服上和机车上。
落汤鸡小伙呆滞,低头看着昂贵的赛车服和机车上的点点水痕,想骂人却硬是强行收声,面带恭敬地望着虎爷开车长扬而去。
卧槽,开玩笑!这虎背熊腰的莽汉连金属都能一指按爆,他一个肉做的人,被打还能留个全尸吗?!
*
“呿,也不知道这群玩摩托的小孬种,怎么一个个都养成了别人车的毛病。人包车撞车包人,几条命啊敢这么玩。”
虎爷啐了一口,伸手摸可乐,半天没摸到,这才想起刚才最后一瓶,被他当炸药用出去了。
“妈蛋,更来气了!”虎爷右手猛击方向盘,位置稍偏了偏,竟一拳砸到了喇叭上。
车载喇叭“叭——”得发出轰响。
虎爷赶紧收回手。
可惜已经晚了。
叭声未落,边月怀中福福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接着开始闭起眼睛“哇哇哇”嚎哭。
狭小的车内空间瞬间被小孩哭声,震得那叫一个车体共鸣,余音绕梁。
虎爷受不住了:“后妈,你快哄哄她啊!不能放着孩子干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