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浔沉默。

挂了电话，他犹豫了下，拨出一个电话。

“嘟”声刚响了一下，电话就被人接起。

季浔愣了愣，没想到真能打通，他本来只是想试试看的。

“喂。”沈闻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完全听不出他易感期发作，白天还打了一架。

“你手机坏了？”季浔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但不说话又很奇怪，于是先随口问了这个。

“嗯？”沈闻反应了下就猜到有人和季浔说了白天的事，他也没想遮掩，“对啊，这不是刚拿到新手机才装上手机卡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贺于谈的猜测言犹在耳，季浔动了动身体，侧身躺着，“你打杨琛了？”

沈闻满不在意的语气说：“嗯，看他不爽就打了。”

“学校知道吗？怎么说？”季浔猜应该是知道的，就在校门口出的事，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被打的人是隔壁三中的，要是杨琛被打得重，家里肯定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闻易感期时脾气不怎么好，被接回家后老爷子问了他几句，没对他打人的事发表看法，倒是沈博宏消息很快，他刚到家没多久，电话就打家里来了，骂来骂去无非就是那些话。

本来心情很不好，但听到季浔的声音他心情就平静了下来，易感期躁动的烦躁也被抚平了。

“打电话叫家长呗，老头刚才已经打电话骂过了，没大事。”沈闻语气很无所谓。

杨琛被打成什么样他最清楚，自己下的手不轻，最少在医院躺一个月，但他没觉得怎么样，打就打了，相比那畜生当初对季浔做的事，他没把人打得半死已经不错了。

季浔的侧脸压在柔软的枕头上，他皱了皱眉。

初中杨琛对他做那件事时他就见过杨琛的父母，可以说杨琛十几岁就敢做那样的事和他家里有很大关系，虽然他们肯定不敢得罪沈家，但贺于谈刚才说的没错，沈闻把人打进医院的事传出去，又没人知道杨琛是什么样的人，很多不明所以的人都会觉得沈闻仗着家里乱惹事……

想到此处，季浔眨了下眼，他其实想问沈闻为什么突然对杨琛动手，但犹豫了一会儿，没问出口。

沈闻却像是长了双透视眼，隔着电话也能看到季浔欲言又止的神情，他轻笑了声，声音里带着点蛊惑：“班长，你不问我为什么揍他么？”

黑暗里，季浔垂着眸子，手指扣着枕头上的线头，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淡定，“为什么？”

他心里有种预感，很强烈，果不其然，沈闻接下来的话半字不差。

“因为你呗，”沈闻没有卖关子，他说得十分坦荡：“篮球赛之后我就找人盯着他的，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季浔蹙眉，听出了他话里的端倪，就听沈闻接着道：“他高一下学期同班有个beta转学了，从三中转到了十五中，而且是中途突然转学，就这么巧，又是beta，还偏偏是和他一个班的同学，奇怪么？”

季浔心底一沉，眼神有点冷，“是因为杨琛？”

“当然，”沈闻懒洋洋的：“所以啊，早晚我是要收拾他的，只不过他今天运气不好撞上我了，我就先揍他一顿，否则之后可能没机会揍这畜生呢。”

季浔双唇紧抿，明白了沈闻话里的隐示。

那个beta没他这么幸运，毕竟杨琛对他动手时才初二，alpha和beta间的力量差距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

人性就是这样，当初杨琛对他做的事因为有家人包庇给他收拾烂摊子，除了被季浔踹那一脚断了根肋骨，他几乎没受到任何影响和惩罚，家里有形的纵容和无形的家庭、性别的优越感让杨琛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恶意满足和得意，所以他还是会再犯。

只不过让季浔没想到的是沈闻，他居然早在那么久之前就找人盯着杨琛，要说他对杨琛没有厌恶是假的，但事情过了那么久，他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当初的事了，否则当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说出那件事。

季浔心情很复杂，贺于谈猜对了。

认真想想，不管是上学期找在网上污蔑他的人，还是这次私下找人盯着杨琛……这两件事，似乎都是沈闻在帮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