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忘晚不希望他产生任何误会,赶紧抬起头,撞进对方的眼睛中,解释说:“我家里人安排的,不是我想去的,吃完饭就彼此互删了。”
二人还在对视着,久久都无人先一步移开。
“你不喜欢,还是觉得不合适?”向柘清好像有些好奇。
“两者都有。”许忘晚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不喜欢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或者,你喜欢的人是谁?”向柘清还在追问。
许忘晚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不大自在地移开视线,不肯与人对视,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向柘清看着身前Omega泛红的脸庞,耳根一片通红,黑色羽扇般的浓密睫毛根据眨眼频率起伏颤动,眼神四处飘动无定点,唇瓣微微抿起,身体和表情都有些僵硬,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的状态。
向柘清反倒是十分自在的模样,他伸手轻易地抽出许忘晚紧紧抱在怀里的文件,随手地放在一旁柜子上。
许忘晚怀中顿时变空,环在胸前的双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摆放,最后只好无措地垂放在身侧两边。
向柘清身体再次向前,进一步侵占双手离开后剩余的距离与空间,此刻的两人完全只隔着几层衣物,紧密相贴。
他亲眼看着许忘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呼吸变乱,脸庞和耳根变得更红,仿若一块剔透晶莹的红宝石。
向柘清嘴角上扬,头却越往下低,许忘晚感觉他的整个头几乎都要埋进自己的颈窝,却还克制地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发丝与发丝相近纠缠又拉开远离,轻轻地拂过耳郭,呼吸时温热的气息均匀地洒落在他的耳畔。
许忘晚因为他的行为和动作身体猛地一颤,不自禁抬手攥紧向柘清腰侧的浴袍布料,得以站稳并保持平衡。
向柘清低笑一声,磁性的声音在距离许忘晚耳朵极近的位置响起,顽皮地钻进耳朵,透过耳膜,传递信号至于大脑,他说:“把多余的、堆积的信息素从体内释放,头痛才能好。”
许忘晚听见病能治好,又转过头,二人侧脸几乎相贴,“要······要怎么做?”他心里无端出现一个猜测。
“标记,”向柘清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临时标记Omega,释放信息素。”
许忘晚内心的猜测成真了。
向柘清抬起头,远离许忘晚的颈窝,用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地揉了揉许忘晚的脑袋,闻声说:“回家吧,你帮不了我。”
嘴上说着让人离开的话,身体却一动不动把人困在自己的怀里。
许忘晚仰头看他,“你要怎么做?”
向柘清不以为意般回答:“先忍耐,忍不住就花钱找个Omega帮忙,应该不难找。”
许忘晚的心窒了窒,一但想到向柘清要找一个陌生的Omega并临时标记对方,他的内心既酸涩又嫉妒,他一点都不想向柘清这样做,也不希望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个令他嫉妒到极致的Omega。
他攥着alpha浴袍的手不由自主地加了力度,内心叫嚣着绝对不能松开,不能轻易把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alpha拱手让人。
向柘清能感受到腰间逐渐变大的力气,紧紧地攥着腰上的衣服,勒着他更向前靠近。
“你先回······”
“不!”许忘晚鲜少会这般急冲冲地打断别人说话,他内心已经心急如焚,生怕对方再次叫自己离开,他一点都不想走,也不会走,不再想去维持所谓的社交距离和友好相处,他只想留下来,“我可以帮你,让我来帮你。”
向柘清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如此,有些惊讶和不解,表情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这样会让你委屈,而且,你一直有喜欢的人,这······”
“不会!”许忘晚再次打断,用力到泛白的手松开紧攥着的浴袍,最后才终于鼓起勇气般轻轻环上向柘清健壮的腰,动作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不敢用力抱住。他的脸依旧很红,但眼睛却没有半分漂浮不定,而是直直地看着向柘清,继续说:“我一点儿都不委屈,我想帮你。”
向柘清觉得自己要是此刻绝情地拉开许忘晚的手,把人推远一步,对方会露出伤心又难过的表情,但一定不会多加纠缠,会选择立即转身离开,此后对他敬而远之。
自己此生也绝无机会再向对方靠近半步。
但向柘清绝对不会这样做。
他用手轻夹着许忘晚后脑勺的一缕头发转圈,感受着黑色的发丝缭绕在修长指间的触感。
他用漆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许忘晚的眼睛看,半响,手指松开缠绕的发丝,轻轻拨开许忘晚的额头的刘海,让俊秀漂亮的眉眼全部显露而出。
许忘晚能感受到对方用眼睛在他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缓慢又细致地描摹,仿佛在观赏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许忘晚当然没有自恋地觉得自己的脸是艺术品一样的存在,要说艺术品,向柘清的脸更是女娲的得意之作。
向柘清在细看他,他也在细看着对方。
忽然,许忘晚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向柘清用宽大的手掌遮挡住他的眼睛。
向柘清看着怀里的Omega被自己用手挡住大半张脸,只剩下淡粉色的嘴唇和精巧的下巴,说:“许忘晚,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
波澜不惊的话语进入许忘晚的耳朵里却如平地惊雷般轰鸣,掀起内心的波涛汹涌和慌乱不安,他庆幸此刻的视觉被暂时剥夺,还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冷静。
向柘清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我易感期快到了,要是今天临时标记了你,那我要求易感期你也得陪我。你知道易感期会发生什么吗?我会不停地亲吻你,禁、锢你,侵占你,甚至会终身标记。那你这辈子只能永远地和我在一起,我不会放手,你心里只能有我,也不能再喜欢上别人,不然我一定会摧毁一切,无论是你还是他。”
这些占有欲强烈,偏执又疯狂的话让许忘晚的心脏在不断地剧烈跳动,完全乱了正常的频率。
他眼睛看不见,不知道对方现在的表情,眼神。不知道对方眼角微红,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仿佛一只瞄准猎物,随时准备着猛扑逮捕猎物的雄狮子。
只知道眼前短暂的黑暗却在此刻给了他无限的勇气,让他向人坦白内心深埋已久情感的巨大勇气。
他抱着向柘清腰的手默默用力,双手交叠紧紧环抱,仿佛世上任何的阻挠都无法让他就此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