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树,你睡得着吗?我睡不着。”
“我直接问了哦,你跟盛穆是什么关系啊?”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但你真的很装……”
……
“树哥,求你了,我真的又好奇又惊惧,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别逼我来你家现场严刑逼供。”
“喂,还活着吗,活着就吱一声。”
时间跨度从昨晚九点到今天早上。纪嘉树越看越迷糊,他快速编辑了条微信发了过去。
“你在说什么屁话,看不懂,我昨天不是被你送回家的吗?”
赵小莫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别跟我说你失忆了,我知道这确实很令人惊讶,但主要是对我来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代,你跟盛穆是什么关系,别想骗我,他昨晚当着你的面对我说你们关系很好,而你没有反驳。最重要的是,他还把你送回了家!”
纪嘉树一下子慌了:“你是说盛穆送我回来的?”
“嗯哪,你不会真一点记忆都没了吧?”
纪嘉树想了下:“有一点吧,我记得丁轻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什么谢朗要对我不利,还说有人追我,接着……”他脑子还有点迟钝,努力回想也只记起几个零散的画面,还都是在酒店里的。
“我好像跳窗跑了,碰到了一个男人?靠,那个男人不会就是盛穆吧,他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纪嘉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你问我,我问谁,我比你还想知道好吗?”
纪嘉树低骂了一句,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呢,我没听到。”
“不是什么好话,不听也罢。先不说了,我有点事要处理。”纪嘉树说完就要挂电话,被赵小莫叫住。
“等等,等等!别急着挂电话啊,看在我这么求知若渴的情况下,快跟我说说吧,我真的快好奇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他那辆车的车牌就是618,你当时还跟我说你不认识。嘉树,你骗得我好苦啊!”赵小莫嚎叫着。
纪嘉树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说:“普通朋友,我爸跟他爸是好友。”他无意多说。
听到纪嘉树提起他的亡父,赵小莫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纪嘉树说:“小莫哥,我想求你件事,别把这事说出去,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
赵小莫虽然不解纪嘉树为什么有这么个大腿不抱,却也尊重他的意愿,答应了他。
挂断电话后,纪嘉树看着手机发了会呆,他试图寻找昨晚的记忆,依旧没什么收获。他起床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手机又响了一下,这回是盛穆发来的。
“醒了吗?保温杯里还有点醒酒汤,跟早餐一起放在厨房,记得喝。”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回道:“盛穆,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在哪的?”
盛穆不答反问:“酒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嗯,没不舒服,你怎么不回答啊?”
没有得到回复,纪嘉树的心沉了下去,他把毛巾一甩,坐到沙发上,噼里啪啦的打起字来,怒气在胸中聚集,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你又在我手机上装东西了?”
“说话!别装没看到,我等会就去手机店。”
生气之余又有点恐惧。基于盛穆的前科,他害怕他已经知道了他的感情,却装作一无所知。
过了大约四五分钟,盛穆才回复。
“……只是定位而已。”
“而已?盛穆,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好好的干嘛又给我装定位,为了实时掌握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你忘记你以前答应我什么了吗?”纪嘉树发了一大串过去,心里却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监控跟监听器。
纪嘉树懊恼地揉了下头发,对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感到无语。
他在想什么玩意?!
面对盛穆他的底线总是一低再低。
对面再次沉默。
纪嘉树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复杂。他以为经历过初中的事后,他不会再这样。
盛穆从小就对纪嘉树有着超乎常人的掌控欲。可能因为他父亲对他这样,他就依样画葫芦,对他这个“弟弟”也一样,不允许他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小的时候还好一点,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他对他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可到了初中,盛穆去了国外读高中,很少回家。纪嘉树又变得“叛逆”,染了头发,学会了跟人打架,还疏远他,跟儿时判若两人,他不放心起来,怕他被人带坏。
他联系了纪嘉树的班主任,以关心弟弟的名义,请各科老师将他每天的课程、上课情况、学习成绩发给他,以便他能远程监督。他买通了他的同学,以担心弟弟受欺负为理由,让他们将他在学校的行为全部记录下来发给他。还让桂姨拍他的照片,他在家的饮食穿着他全都要一一过目,由他定夺。
要是纪嘉树出门玩,去哪里,跟谁一起,也要桂姨跟他汇报,只要是他觉得可疑的人他就会让对方在纪嘉树的生活中消失。他还通过桂姨的口,给纪嘉树定了回家的门禁,最晚九点半。
管得比盛行谦都严,后者只要纪嘉树过得幸福快乐。
后来他不满于此,变本加厉到在纪嘉树房间、手机上装监控、监听器跟定位,全方位监视着他。
纪嘉树的同学有次不小心说漏了嘴,他顺藤摸瓜才发现了这些事。
他跟盛穆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盛穆从国外飞了回来,这事闹到了盛行谦那,他才知道了儿子的所作所为。父子两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盛穆一句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堵住了盛行谦的嘴。
也是这个时候,盛父才意识到他好像教出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又好像失败了。
盛穆对纪嘉树做的这些几乎是他曾经对盛穆做的翻版,不,甚至更过分,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至少他不会那么监控盛穆的一举一动。
只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能看清这是多么的令人窒息,毫无自由跟隐私可言。
盛行谦严厉制止了盛穆的过激行为。
盛穆保证不会再做,纪嘉树才回到了盛家。
后来纪嘉树听桂姨说盛穆去咨询了心理学家、教育专家,不知道咨询出了什么结果,反正他真的没有这种举动了。
此时想想,当初不如任由盛穆管下去,也许他被管的受不了,就能早点醒悟,不再喜欢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从手机店里出来,纪嘉树发了条微信警告盛穆。
“我已经让人给我删了,你下次再做这种事,我真的会跟你绝交!”他甚至都不想问他是什么时候给他装的定位。
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讲。
酒醉后的事情也因为这件事被纪嘉树遗忘在了脑后,他没再试图想起回家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