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一如既往。
“徐公公有事么。”
徐春笑了一声。
“三皇子说笑了。”
“徐春!”
还未等徐春开口说些什么,高亢的人声即刻打断了。江梧跟着楚栖一起抬起头,徐春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眉目有些浮肿苍白的人,他有些急躁地踏上回廊。
徐春连忙小跑过去,边替他拍去身上雨水边仓促地行礼。
“哎呦,大皇子殿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浩浩荡荡的仪仗分开,被伺候的人却不太满意。楚云阔皱着眉,目光锁在楚栖身上,他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那身锦袍似乎不太合身,宽大的衣袍空荡荡地披在瘦弱的身体上。
楚栖缓慢地松开手指,他看着手中的那根浮毛随着风一路刮到楚云阔面前,江梧的视线随之跟上,那浮毛飞到楚云阔鼻尖,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轰隆,闷雷炸响。徐春的面色有瞬间的变化,江梧没有放过,他眨了眨眼睛,暗处的近卫身体更加贴近木梁。
楚云阔身后的太监匆忙给他披上一件狐裘,夏初的天气,这件衣服怎样看都不合时宜。
尴尬的行礼之后,只有楚栖依然笑眯眯的。那种笑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他嘴角的弧度十分细微,一双眼睛又那么冰冷,上下冷暖相互挤兑,看的人只觉着后脖颈子刮过一阵凉风。
江梧从楚栖肩头望过去,看着面前被折磨的不似人形的皇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心中猛然一跳,侧过眼,楚栖依然是那样的一张脸,如琢如磨,俨然一副翩翩君子做派。
楚栖走上前,楚云阔从鼻孔冷哼一声算是回应。江梧进宫时日不长,也没怎么见过这位大皇子,看他状似疯癫的样子,不知道是被谁折磨成这样子,不禁暗自感叹这皇宫连皇子也吃。
徐春竟然也不管皇帝死活,倒是忙前忙后给大皇子献殷勤上了。皇帝跟着侍卫宫女太监站在风雨中,也不是很孤独,甚至还亲自给年幼的六皇子撑着伞,慈爱地夸奖着小孩子捉泥鳅的手法。
实在不知道在给谁演一出舐犊情深。
“父皇又得麟儿了。”
楚云阔呆呆地站在廊前,松散的华服被风吹的凌乱,几根金色的流苏被吹散,垂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楚栖抱着双臂微微颔首,沉声提醒道:“皇兄失言了。”
江梧挺直身板,面上的不解化作远眺的景色。这石头可真石头啊,宫中贵人实在太多,他得像徐春多学习这种听不见看不着的技巧。
徐春还是忙前忙后地献殷勤,只是这大皇子跟痴呆一般,只会重复几个字。
“父皇不要我了….父皇不要我了…”
五皇子这时候下了学,也跟着观赏起这出戏,他身后跟着乌央乌央一群人,他的师傅,国子监的学士。古往今来,谁有不爱看热闹呢。既然皇帝一直没有制止,那就是已经默许了,于是这群人边撑着油纸伞,还不忘边抻着脑袋向前瞅。
二皇子跟着几位嬷嬷来凑热闹,甚至还派了几个小太监去拉殿内上了他的母妃。
楚铭远不甚在意,他抱着双臂,应该只觉得风景那边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