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眼神一动,倾过身来,小声问:“父亲怎的了?”他知道阿姐不会特地来这么一句,这里头定然是有缘由的。
善凊摇了摇头,她也不晓得原因,又如何同他解释,只叮嘱了几句,“这几日你紧着点神吧,不然真要小心你身上的那层皮。”
乔贤虽然对儿女疼宠,但教养也甚严,从不手软。善凊是知道父亲的性子的,她知道乔贤对于重明去顾府一事甚是看重,不然也不会亲自向聂先生打招呼让重明留堂。这般行为显然是对重明顾府之行寄予厚望的,再加上昨日乔贤的面色,善凊是不想重明在这个要紧的关头惹了祸。
重明一向听善凊的话,眼见善凊这般叮嘱了,虽说没有道清缘由,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了。
旁边伺候的丫鬟们将早食端了上来,善凊伸手接过,削葱根似的指尖通红一片,恁地醒目。重明看见,一惊,“这是怎的了?”
善清不以为意,淡淡瞥了一眼指尖的红肿,轻描淡写道:“昨儿劈了一天的线,活计还是不熟悉,方法不得当闹的。”
都说熟能生巧,善凊原以为昨日自己已经抓到劈线的窍门了,却不成想,有些东西光是抓到窍门还不行,还得上手一步一步地练。
重明见那伤势着实不轻,面上不由地有些忧虑,“阿姐也是,有什么事比你自己的身子要紧。”
“什么身子要紧?”乔贤携着小李氏从内室出来,看着这一双儿女。
姐弟俩起身,等双亲坐下,善凊才解释道:“弟弟惦记我,不免关怀了几句。”
她这句话是很含糊的,要换成了平时,不拘哪一个都要往细里问一句的,然而今日不论是小李氏亦或者是乔贤都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显见的都没什么心思探究内里情况。
善凊敛了下眉,昨儿究竟是遇着什么事儿了,扰得他们今日都没什么好心情?
早食一家人用得安静,不过半路上出了情况,上房来人说是老太爷有请。
善凊看着乔贤离开,犹自走神之际,就听小李氏道:“想什么呢?”
善凊摇头,她这会儿倒是撒起娇来,将手上的伤亮给母亲看。小李氏见状,眉头一蹙,“怎么弄成了这样?”
重明喝了一口粥,插话道:“阿娘,您不如叫姐姐歇上一日,好好养伤。”
小李氏没应承重明这句话,而是转而询问善凊的意思,“要不要歇上一日?我帮你跟你师傅告假?”
善凊一听就明了小李氏的意思,她是不愿意她仅因为这点事情便告假休息,毕竟往后的时日还长,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这点小伤还能应付,哪日要是真扛不住我会同母亲提的。”善凊甫一开始学艺,便有了觉悟:所谓的一技之长都不是那般好得的,她既是要学便是要学好的,不上不下、半桶水的事儿她是从来不做。
显见的,小李氏对女儿的这番回话也是满意的,她吩咐了李妈妈几句,回首对善凊道:“我叫人给你取几瓶伤药来,拿着抹,日子久了,也就好了。”
善凊见过小李氏的绣作,也见过小李氏的手,她自然晓得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意思,闻言她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