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涨的?”江乐鹿干咳一声,没把高兴表现得过于明显。
【这你得去问庄啼用你的身体做了什么好事。】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气愤,江乐鹿心道果然如此,一脸心虚求教,问出的问题却十分之八卦:“他俩……昨晚做了什么?”
其实应该问庄啼对云穆清做了什么。
【威胁恐吓虐待,啊对了,还有下毒。】
“……”江乐鹿沉默片刻,“行了行了,你怎么把人家女主说得那么有反派气场呢……”
【……】
系统一下子就不吭声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还没说下的什么毒呢?”
江乐鹿还想问个清楚,一抬眼,透过大门上昨晚才被萧檀婴砍出来的大洞,看到黄泥小路上,远远走来两个人影。
庄啼走在前面,后边跟着失魂落魄的云穆清。
“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
话一出口,江乐鹿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活像个操心儿女晚归的老父亲。
他靠着门框,白花花的发在身后铺了一地。
庄·叛逆女儿·啼神色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话,独自进了屋。
云·便宜儿子·穆清蔫巴巴地摇头,身形僵硬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大佬我……”
他视线老往屋里的庄啼脸上飘。
江乐鹿半天没等到个结果,忽然想到了什么,回眼确认了下庄啼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小声问道:“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要叫我大佬?”
按原主的性子,断然是不会把自己变小的样子暴露在别人面前的。
然而当时在王宫里,主角对他,可是比对女主还要热情!
原著里,主角与女主相遇的契机,便是主角在青楼打杂却仍然无力还债,快被人打死的时候,女主从隔壁高楼之上慢悠悠扔下的一张银票。
贵人天降,救命之恩。
后面才有了主角纠缠的女主的借口。
想到这里,江乐鹿忽然有些懊恼。
或许他当初就不应该去问云穆清的姓名。谁让书中关于主角“白发”“眉心痣”的描写铺天盖地,他当时几乎是下意识问出口。
“我们之前的确没见过……”像是被勾起旧事,云穆清脸上的忧郁淡去几分。
总算看起来不那么像闺怨少女了。
“可我师父把我赶出来的说……”
“我在京中有位贵人,会在我落难的时候,救我出水深火热。还说如果能找到机会跟着那位贵人混,就算飞上高枝了……”
说到“飞上高枝”的时候,他露出几分羞赧,似乎也觉得依仗他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佬你别担心,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缠着你的……”
“那你怎么就确定我呢?”江乐鹿心里嗷嗷苦,他可别真抢了女主的戏份吧。
云穆清慢吞吞道:“师父也说了,那人会一眼认出我,会主动问我姓名。”
江乐鹿:……好家伙,这还有流程呢。
“……你师傅是什么人?”
书中是有写过主角攀上高枝之前有位师父,笔墨不多,但肯定来头不小。
“师父说,贵人问他姓名的时候,千万不能说。”
江乐鹿:“……”他现在一听“师父说”就很想打人。
“那你下次别那么叫我了。”江乐鹿不自在地道,他隔着虚掩的门,看着屋里靠墙小憩的庄啼,低声道:“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你有闲工夫围着我转,还不如去讨好你真正的贵人。”
“谁?”
江乐鹿点了点门内。
云穆清稀里糊涂伸长了脖子去看,看到庄啼的一瞬间,脸色变得无比悚然。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江乐鹿心知跟他讲不通,干脆就懒得解释,转身回了屋内。
庄啼坐在床下,一腿曲起,一腿横陈,脑袋微微后仰,倚着窗沿。
腕上的丝带随意地垂到地上,手中似乎虚虚握着什么东西,细看才知是那薄刃的刀柄。
江乐鹿眸光一沉,移开目光。
冬日和暖,窗沿上的积雪化了大半。
浅金的阳光从破败的屋顶上洒下来,形成一道道细密的光柱,落在庄啼柔软的发顶上。
江乐鹿走过去把那呼哧着漏风的破窗关上,眼角余光看到庄啼正定定地望着他。
“我吵到你了?”江乐鹿歪头看向他。
庄啼眼底难得露出一丝茫然和迷惑,江乐鹿被他看得一怔,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便见他又阖上了眼。
江乐鹿:……
——
庄啼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下午。
一个人影侧对着他,手中握着一只笔,似乎是在伏案写字。
阳光下随风飞散的银色发丝仿佛有生命一般,少年的侧脸专注到近乎虔诚,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纯粹。
然而这种静谧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多久。
下一秒,随着少年一身丧气的哀叹和纸张的撕裂声响,一个橙黄的纸团被砸到了庄啼的脚边。
腐朽的桌脚下已经堆积了不少纸团,黄纸边缘透出淡红血迹。
庄啼走过去,随眼一扫,桌边的少年果真是在以血作符。
江乐鹿听到身旁细微的声响,头也不抬道:
“既然醒了,过来把这碗粥喝了,你这一天没吃东西……”
他手边摆着一个小陶碗,里面盛着清粥,米粒饱满晶莹,显然不是昨晚山匪送来的那份混着沙土的南瓜粥。
庄啼目光停在少年执笔的手,轻轻挑眉:“哪里来的?”
“……”少年似是对手底下这张符颇为满意,笑着拿起来吹了吹,才转过头去看他。
少年眨了眨眼,语气神秘莫测。
“自然是画的。”
说话间,符纸白光一现,一只相貌丑陋的白兔从中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