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杭笑道:“父王令他进骁骑营,习练骑射去了。”
蓝山雪和楼心月对视一眼,心道:军营倒是个管束皮猴子的好地方。
风花雪月在瑞王府外碰头,四人议定,由蓝山雪和楼心月去真王府中打探名画,萧凌风和傅花卿去英王府中查找线索。
真王府西院角门,是府中采买进出之处。角门两边站了两个王府侍卫、两个下仆。
忽而传来竹笛声,乐音如游丝缭绕,慵懒轻柔,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不一会儿,四人栽倒在地。
楼心月与蓝山雪现身在角门,两人将侍卫与下仆靠墙摆放成站立的模样。
蓝山雪道:“你这《玄音诀》,真个神妙哇!”
楼心月张张嘴。
蓝山雪问:“你说什么?”
楼心月叹气,指指他耳朵。
蓝山雪取出耳堵,又问:“你说什么?”
楼心月悄声道:“我说,蓝大哥嗓门太大了。”
蓝山雪连忙噤声。
两人轻巧摸进府中,躲过巡逻的侍卫。各自找了落单的外院家丁、内院小丫鬟,点了人家睡穴,换了衣服,按着舆图所绘,分别去寻厅堂、画楼、库房、暗室、客居王府的画师住所。
蓝山雪潜入外院数处,无功而出,最后攀上轻云蔽月楼的顶层,向内望去。
真王府中最高楼阁,便是此处。真王好书画,府中供养了四位画师,此刻与真王皆在轻云蔽月楼的顶层望江兴画。楼外不远便是王府东院外,泾水横流而过,鸥鸟翔集沙洲。楼下梅林中有孔雀白鹤,景致甚好。
真王宋昴琛并不提笔,意兴阑珊地倚在胡床上半寐,任由美妾给他捶腿,琵琶女在珠帘后弹一曲《清平调》。
不一时,王府管家上楼,禀报道:“郑柏新来了。”
“哦?”宋昴琛侧首,微眯了双眼,“他昨日表现不错,合当奖赏,这次多加百两银吧!”
楼中画师们闻言,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宋昴琛轻笑道:“你等若有他八分天赋,何愁不能扬名天下?”
四位画师面面相觑,登时没了底气。
蓝山雪见管家下楼,他在楼外也猿行而下,落到一层,透过窗棱看进去。
里面坐着一位十七八岁少年,神情微窘。
管家下来,吩咐下仆去取银两,又对少年道:“柏新啊!这次你走运了!王爷赞了你的画,吩咐多赏你银子。”
郑柏新恭谨谢道:“多谢您为我说话。”
管家拍拍郑柏新的肩,语重心长道:“王爷器重你,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啊!这次赏下的银两,足够你多用几个月了。画院的学费你也不用操心,王爷会一直栽培你。”
郑柏新口拙,只会说几个谢字,神色也并未因赏赐而雀跃,反倒掺着几分忧郁。
蓝山雪纳闷,上百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数年用度了,怎的到他这里只够几个月花销?
管家又叹了口气,“可惜昨日你为王爷作完画,给自己作画时,时辰不够,只得了个中之下品。不过,只要你守口如瓶,日后有的是机会出人头地。”
蓝山雪在楼外恍然大悟,难怪这位小画师有些面善,竟是昨日皇家画院在芙蓉园中作画的画师之一。蓝山雪细细回想,他昨日出现的地方,还真是萧凌风提过的簪花女子们所在之地。
楼心月避过数人,去了内院几座大屋,也没寻到什么。此刻混在真王妃游园的侍女后,遥遥见着一个年轻男子上前请安,口中唤着“母妃”。
那男子正是真王世子,请安后便与王妃坐在园中亭子里喝茶。
“昨日父王为何将我支走?”真王世子问。
“你又不通画技,去芙蓉园作甚?”真王妃道。
“父王也不画,还不如不去。”世子道。
“你父王画名在外,总要做给皇上看看。”王妃慢条斯理道。
楼心月心中暗惊。
“父王又不是不会画,十几年过去了,怎么还是放不下?”世子不满道。
王妃冷笑道:“他怕是一辈子心结难解,宁愿一生不再画。”
“那郑柏新的确画才出众,可惜了家境不好,父王为何不将他收入王府?”世子又问。
王妃叹道:“府中画师怎比得年纪轻轻就能考入画院的可造之才?画院有诸多名师、名画,王府里到底比不上。王爷也怕他进了王府后,钟鼓馔玉迷了眼,坏了心性。”
楼心月暗暗点头。
世子笑道:“改日我也开个雅集,就比比诗才,不知道能否邀请京中贵女来联诗?”
王妃踹他一脚,斥道:“滚一边去!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仔细王爷打你板子。”
楼心月心中暗怒,果然还是个纨绔,几句话就现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