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四周,这个店还没有柜姐来找他服务,就顺势问了一个中年女性:
“诶,姐姐!我稍微问一下,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最喜欢什么色号的口红。”
那个女人转头看他。长得这么年轻叫他姐姐,心想着这小伙子情商真高、真有礼貌。
他一拍手,“哎呦呦!小伙子真会说话,”她站了起来,拉着沈裴文的手,走到一排口红前。
这片是口红专区,各种色号的都有。她拿着一个深色但又带点浅玫瑰色的口红给他讲:“这是‘朱砂痣’,我最爱用的。”“还有这个‘珊瑚红’,显端庄大气......”
......
“对了,你看就是给妈妈买的吧!”她问他。
他点点头,又害羞的低下头。
“真孝顺!我那几个孩子要是有你一半孝顺就好了!这样,我送你几支吧!”
他摆摆手,震惊又惊喜的说道:“不不不,不麻烦您!”
“哎呀没事,这就当你嘴甜赚的钱了。我给你留一个联系方式,你有麻烦了给我打电话。”“对了,这个品牌是我的哦!你下次来可以免单或者打折的!我看到你貌似没有柜姐,下次来一定给你服务周到!”
沈裴文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竟然遇到了如此善良好心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富!婆!
他握住她的手,“谢谢姐姐!”
女人给他包装的很好,完全不用沈裴文再包装。他写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
“小姨,抱歉没能陪您过年,也麻烦你了照顾玄安和妈妈这么多年。”
另一堆是一堆零食,给玄安买的,也有一张纸条,上面写:
“不知道这几年你是怎么撑住的,但感谢你活的自由、活的透彻,祝福你的未来越来越好,哥哥永远爱你。”
玄安上学去了,小姨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出去了吧。
朝栎和林肆彦起床了,姜椰子去别的屋睡去了。
“回来了?”林肆彦问。
他点点头。“我进去再睡一会儿。”
他怎么可能困。
他把门锁住,一个人走到床边。
纱窗后面是新鲜的空气,树上有正在享受的鸟儿。时不时有滴滴答答的交通声。正是活跃的季节,沈裴文走向窗外,将窗户的纱窗打开。新鲜的枝丫不为谁而生长,反倒是路边可怜的流浪猫吸引着他的注意。
他的脚绊倒了暖气盖子,一个人撑着窗台。
彷如油画的画作,世界最美的样子。
他看着路边的小猫慢慢吃下好不容易从垃圾桶翻找到的肉,老小区没有专门的流浪猫收容所,便成为厌恨世界的第n个理由。
一张泛黄的小纸条落在他的脚边,拌和阴影。他再也控制不止,身体挣扎的墩到地上,一手扶着另一手。
他的眼泪流下来,一直留到毛衣上。
他没敢哭多大声,抽涕着。
一滴清脆的水声降在窗台上。接着一声又一声,很清晰。
这是他回到北京的第二场雨。
他的手扶着床,站起来。桌子上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刀片。他正准备逃离这个世界,就像他的队伍属性“逃生小队”,这次是真的要“逃生”了。
逃离生活去吧,这个恶心的世界,随我怎么应付。
这是他内心所想的。
路边的树枝都要拌他一下。明明打碎了的瓶子就不能再用了。
1cm、1.1cm......
刀片慢慢在往上推动着。
原本锁的死死的门这时候正在“挣扎”着,“咘咘”的声音发出来。是有人在开锁。
他转头看向门,门的背影看起来好单一、好孤独。他喊:
“谁?”
门的对面没再开锁,这时候就没了声音。
他流着泪,心里骂着操。他真想大喊一声,这个世界是肉泥吗!!
-
林肆彦拿出AI小乐,把它放在地上。它爬到门上,很快的,就帮林肆彦开了锁。
门开了。阴影仍然黑乎乎的,没有光亮。
沈裴文猛地回过头。他还没有看清楚是谁,连轮廓也没看清楚。
他的反应很晚,AI小乐的开锁很快很快,那声音也没有很明显,很小很小。
林肆彦从前面,狠狠地抱住了他。如果,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从前面抱住他的时刻。
此时,他的刀片并没有放下。但原本干净如一的刀片,这时候沾上了血,还不是一星半点。血盖住了整个刀片,而还有几滴滴在地上木板砖。
他没有受伤,这血是林肆彦腰上的。
他又感到了一滴清凉,在后背和自己锁骨下面。不是外面的雨。一滴是他的眼泪,另一滴是他的眼泪。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物,也会在痛苦的时候留下眼泪,受伤时痛苦的流着血。
他见过他最脆弱的一次,他也是为了他。
他哭了,但他只是抱着他哭了,他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