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水稍稍愣怔,不太确定:“把衣袖卷上去也可以吧?”
“医生叔叔,可以上手直接摸,摸摸他的骨头断没断,只是被篮球砸了,应该不会断,没断就给伤处冰敷,然后再涂药。”时青野絮絮叨叨地说:“而且这天多冷啊,都十月底了,上衣全脱,受凉了会感冒的。”
医生抬起头,盯了这俩人一会儿,时青野自觉地把嘴闭上。
医生这才开口:“同学,你这身边就有位医生,还来找我做什么?”
拿不准医生的态度,钟若水想替时青野解释,嘴上跟着喊:“医生叔叔,啊,不,医生。”
“别跟她计较,她只是比较热情。”
时青野在一旁,抿唇苦笑,跟鹌鹑一样点头。
医生的眼镜镜片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指了指屋外:“你出去。”
时青野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
医生平静地发问:“他脱衣服,你要看?”
“哦哦。”开什么玩笑。
时青野忙不迭跑出去,关上门,百无聊赖地等着。
过了会儿,医生走出来。
时青野走过去:“这么快?不是要冰敷吗?”
医生问:“还要我给他冰敷?”
时青野口直心快:“难道是我?”
医生无语:“他自己没长手?”
“哦哦。”时青野低眉顺眼地目送医生离开。
时青野特意等了会儿,掐准时间,进去的时候,钟若水已经穿好衣服。
时青野拉了个椅子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严重吗?”
“青了一块。”
“那还好。”
时青野抱着椅背,百叶窗透过暖洋洋的光,渐渐的,她的眼皮变重,昏昏欲睡。
“要不你先回去?”
“?”
时青野揉了揉眼睛:“说好陪你的。”
钟若水提醒她:“要放学了。”
时青野眼前一亮:“那就更不用回去了!”
“有道理。”钟若水点点头,很是捧场的模样。
放学铃打响,平静无澜的校园渐渐从沉睡中苏醒。
钟若水站在医务室门口,看向里面依然熟睡的时青野。
路过的女生朝他投来热切的目光,他轻手轻脚把门掩上,走到医务室外的小花园。
园里有一丛茂盛的月季,粉嫩嫩的,他摘下一朵。
心中默念:喊她,不喊她,喊她,不喊她……
直到校园重新安静下来。
钟若水惊觉,脚底铺了一地的花瓣。
罪过罪过。
他捧起花瓣往回走。
童文宜远远地看见了在医务室门口徘徊的钟若水:“神啊,你俩够磨蹭的。”
“都放学了多久了?我们都以为你们走了。”
一行人走过来。
张宇皱眉:“怎么就你一个人?她呢?”
他除了身上背了个书包,手里还拎了个,看这造型,准是时青野的。
钟若水掀起眼皮,平静地对他说:“她睡着了。”
张宇眼色一动,古怪地看看他。
童文宜服了:“那你把她叫起来啊!在这儿睡着像话吗?”
钟若水摸了摸鼻尖:“她睡得太香了。”
“……她在哪儿睡得不香,天塌下来她都能睡。”童文宜暴走,评价句:“真是两个神人。”
“别生气嘛。”向远挤进一句。
童文宜头也没回,钻进医务室。
“起来了!”童文宜把盖在时青野身上的被子扯开:“太阳落山了。”
床上那人无动于衷。
童文宜上前一步,捏住她的鼻子,暗暗数秒。
三秒钟,手就被扒掉了。
时青野睁眼:“谋杀啊。”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童文宜站在床边抄着手。
“几点?”
“五点!五点了!钟若水也是,你睡着了也不把你叫醒,我来的时候他还在外面优哉游哉地赏花。”童文宜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那还好,没有抛下我直接走掉。”时青野翻身下床。
这是重点吗?童文宜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