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什么别的,只是问了问你最近如何,你之前在北境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肯定是有小人作祟,但事情走到这地步属实也是没有办法,谢俞作为秘事处的掌首在那么多人面前肯定要拿出个态度来,我能看出来他还是挺看好你的,之前对你也挺青睐,你说你们怎么闹成这个地步,唉,不过你也别放弃,大不了日后我想办法替你周旋,说不定就能重新去秘事处了呢,再说了,他到底还是秘事处的掌首,这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你还是别和他闹太僵了。”
她越说越快,真是一口气说了这一长段话,听得林若草震惊的嘴巴都微微张大了。
看着穆熊梦在呼哈呼哈喘气的样子,林若草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误会了。”
她垂手去拿刚放下来的卷宗,袖摆滑落遮盖住她的双手:“我并没有因为北境的事怪他,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而且我和谢大人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也没那么不好。”
“毕竟去谢家拿……”
话说到一半,她目光一凝,盯着手中卷宗的一角,停住了嘴。
尸体受损严重,部分残留皮肤颜色呈泛灰发白,腐败速度加快,怀疑被藏尸低温环境内。
根据近来走访,最后一次看见谢景召时在宁王府小世子生辰宴当日永乐居大宴内。
胃部被戳烧严重,头发脱落,指甲发青,疑似中毒身亡,怀疑是剧毒千金乐。
中毒。
“毕竟什么?”
林若草抬起头,看向一脸茫然的穆熊梦:“皇太女中的是什么毒?”
穆熊梦啊了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想想。”
“听太医提过一嘴,好像叫什么千金乐,没听说过,但听太医说,皇姐喝下的剂量很少,不然只怕要毙命当场。”
也是千金乐。
林若草摩挲了两下手指,她想她知道皇太女遇刺案的真相了。
咚咚几声轻巧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三公主,林姑娘,皇太女殿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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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皇太女坐在正中的高台之上,侧方站着一位眼熟的大人,林若草细细看了看,识出是上次深夜审她的领头之人。
刑部的闫凌才。
他今日没有穿官服,换了身便装整个人看起来要温和俊俏不少,乍一看还有点像永乐居的飞鱼。
但也只是那么乍一看像,这位闫凌才出身京城闫家,五代书香门第,年纪轻轻便成了刑部侍郎,怎么可能会和飞鱼有交隔。
林若草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可真是最近碰到飞鱼的次数太多了,才这样眼花恍惚。
“草民参见皇太女殿下。”
慕英凰抬手:“免礼。”
“林若草,现在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可有查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画像之上?”
穆熊梦惊讶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皇姐,这才酉时,离两日之约可还有几个时辰呢。”
慕英凰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她盯着林若草:“你若是还需要时间,大可现在离去,等到了约定之时再来。”
林若草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查出来了。”
“只不过口说无凭,还得需要殿下和闫大人去一趟永乐居,我为二位实地演绎一番。”
永乐居秦瑶台雅间内,皇太女靠在软榻上,看着林若草推开窗户,打开雾气的机关,询问青婵这个布置是否和那夜一样。
得到确切回答后,她递给穆熊梦一个面纱让她戴上站在软榻侧方,自己则领着青婵和闫凌才走到门外关上门。
“一炷香燃尽后,最后一个铃铛落下,我们会推门而入。”
“知道了。”
龙舟香漏开始燃烧,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屋外皆是一片静逸。
随着线香烧断第一颗铃铛落下发出一道清脆的铃响,慕英凰开了口,她盯着门外的林若草:
“三皇妹,当初灵月大祭司预言,说你是身负气运之人,这话我不信,但时至今日,我却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母皇给你铺好的路你不想走,任性的一走了之,就这一走,竟还真被你遇到了沧海遗珠。”
穆熊梦的手微微抓紧,她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皇姐,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从未想过和你争,也从未想过那个位置。”
“呵。”慕英凰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我倒宁愿你跟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