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思头上被布蒙着,双手被反缚在身后,整个人被牢牢地捆在一根柱子上。他一动,就听得有人声说。
“醒了好,醒着知道痛,哥几个就好下手了。”
伏思的嘴被堵着说不了话,听着脚步从四面逐渐逼近,不由得挣动起来。
先头说话的人见他挣扎得厉害,又听他嘴里哼哼唧唧,忽而想到等会儿就算他痛死了,也是这样哼哼唧唧,喊也喊不出,听不着撕心裂肺的叫喊,那还有什么劲?
这人就说:“把他嘴里的布条先解了。”
套头的布一摘,伏思就被人摁下了脑袋,摁着他后脑勺的手使了大力,不准他抬头乱看。他感觉到冰凉的刀身贴着耳廓往下,然后一挑 ,嘴里瞬时松快了。
伏思只能看地面,他连“呸”几声,像是吃进了什么脏东西,随后说:“哥几个报个名,让我死个明白。”
屋里有人低笑起来,前头说话的人不觉得好笑,骂道:“笑什么!一群废物还有脸笑!上次侥幸让你跑了,这次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伏思一早就猜出了来人,偏偏装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是当街要断我手脚的哥几个,大家都是熟人,小弟后颈痛得很,劳烦这位哥哥高抬贵手。”
“休要多言!”发号施令的那人立刻说:“先打断他手脚!”
“王骰子!”伏思也喊道:“你今日杀不了我,来日这仇我就要你王家绝子绝孙地还!”
“哈哈哈……”
王骰子霎时像被戳中了笑穴,疯了似地笑起来,他越笑越大声,诡异的气氛使得对伏思动手的人也停下来。他笑够了,觉得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声音也跟着愉悦起来,“你也会怕?你这样的人也会怕?你当日叫人断我手脚时怎么不怕?不过不要紧,那夜我被蒙着头毒打的时候也很怕,你怕了,这债就算还了一半,另一半,就要你拿命来还了。”
伏思陡然用劲,又被猛地按下头去。他喊道:“你们几个都听清了,今日这儿要死人,你们还要跟着杀人凶手一起干到底不成?!”
王骰子说:“休要花言巧语,今日就算你说破天也不管用,因为我会亲手结果了你。不过在你死之前,还得让你先受过我这断手断脚的锥心之痛。废物!还愣着干什么!钱你们也收了,断了这小崽子的手脚,这儿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王骰子!”
伏思的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他攥紧手指,又被强硬地套上罩布。罩布遮挡了视线,后脑勺的手就撤了力,几个人齐步上前,要去解绑着伏思手的麻绳。他又挣动起来,喊说:“为什么要罩住我的脸?王骰子!你不敢让我看……你不敢让我看对不对!因为你现在做什么都要假手于人,等同于一个废、废人!有本事摘了我的头套——”
“呸!”
伏思没说完,因为有人啐了他一口。
车轮不知何时滚到了伏思的面前,可惜伏思看不见,王骰子就瘫坐在椅子上,由人推着,承着他体重的轮椅直愣愣地蹍到了伏思的脚背。伏思吃痛缩脚,又立即被人摁住了腿。
“你也很快也会成为废人。”王骰子身体稍往前压,期待能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他双眸熬得通红,要吃人似地说:“和我一样。”
伏思痛得几乎晕厥,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浓重的血腥味窜上鼻腔,又催着他清醒。王骰子连人带椅往后退,撤出些距离。
“还要怪你运气不好,要是有那瘟神在,我们还真不好下手。”王骰子一朝被霍遣打怕了,就视他为“瘟神”,他边说又边朝压着伏思手脚的几个人使眼色。
这些人刚要把伏思拖下来,绳子解一半,就听得外面有人叩门,“咚咚咚”,三声响过,众人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离门近的两人已经被撞飞了。“砰”地一声巨响,门砸落时惊起风尘一片,有些迷眼睛。
伏思刚好看不见,他听得脚步杂乱,身边顿时慌了,有人喝道:“谁——”
紧接着再没了声音,屋子里有些乱,只是几个瞬间,又迅速恢复如常。
伏思分明看不见,又觉得有人挡在了自己身前。来人凤眼微眯,微微俯下身子,与伏思隔着罩布来了个面对面,他看了一会儿,又用手轻轻地扇了扇,很嫌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