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已经等在马车旁,见到林墨和穆明俪一起走来,就开口道:“云峥,你与我先出发直接去醉仙楼,俪儿你直接回府吧。”
林墨先和穆明俪对视一眼,仿佛在交换着某种默契,然后回道:“鉴心,如今我们已经虽抢到先机,但还是应商量下如何让让穆深认罪。”
“对啊大哥,你总不能冲到醉仙楼直接质问穆深。”穆明俪看到穆清皱眉,又急忙改口“质问三哥,而且万一醉仙楼里不是三哥呢?或是三哥不承认,这些都要商量,不如我们一起坐马车,在路上商量。”
穆清看着穆明俪,目光中带着审视,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穆明俪已经被问过一次了,刚刚一路走来也想好了对策。这次,她毫不心虚地承认:“是知道一些,事不宜迟,我们先上马车再说吧。”
马车里,仅有穆清、林墨与穆明俪三人,如画被穆明俪安排坐在外面,车帘一放,车内自成一方私密天地。
穆明俪在心底反复斟酌着说辞,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大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父亲给咱们讲的太爷爷的故事?太爷爷当年救下一只狐仙,那狐仙托梦说会报恩,助力太爷爷高中状元,连升三级。太爷爷信了,毅然决然卖了祖宅和田地,上京赶考。后来,竟真的高中,还被封了长平侯,这爵位世代承袭至今呢。”
穆清与林墨皆是一脸疑惑,穆清忍不住说道:“可那分明是太爷爷为了让家里支持他变卖祖产上京赶考编造的谎言啊。小妹,你突然提这事做什么?”
穆明俪顶着两人探寻的目光,心里像敲起了战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咳,大哥,我之前也以为这故事是假的。可你还记得我前几日发烧后大哭吗?我就是在那日梦到了狐仙,那狐仙说受太爷爷所托,要庇佑他的后代。还知晓今日你有死劫,所以托梦告知我。”
“所以那日你才胡言乱语说什么死前死后的?可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你死前啊?”穆清追问道。
“那是我当时意识不清,说错了。我想说的是见到死前的你。”穆明俪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死前的你”,怎么听怎么怪异,本该说“生前的你”才对呀。她在心里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穆清和林墨沉默不语,两人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写满了怀疑,显然不太相信穆明俪这番说辞。
穆明俪心里明白,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任谁听了都难以立刻相信,可比起说自己死而复生,说狐仙托梦总归没那么匪夷所思。况且,她也不想让他们知晓自己重生后的那些事,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透露重生的秘密。
“那,狐仙有提及穆深是幕后指使吗?”林墨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那倒没有,狐仙只说咱们府里的王大柱会在今日寅时左右给大哥的马儿下药,大哥会因马儿突然发狂而坠入悬崖,尸骨无存。”穆明俪说到这儿,看了林墨一眼,又接着道,“而林墨哥哥也会为救大哥,一同坠崖。所以我才会提前去马厩。”
林墨和穆清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任谁听闻自己今日会死,都会觉得难以置信,一时语塞。
穆明俪见穆清二人还是满脸狐疑,便又说道:“起初我也不信狐仙所言,可等我病好后一查,咱们府里还真有王大柱这么个人,而且他爹刚被母亲送到官府就死了,这也太巧合了。就因为这个,我才信了。不然,我怎么会认识王大柱呢?”说完,她又看向二人,只见穆清神色似有松动,可林墨的态度还是让人捉摸不透,看不出是否相信。
穆明俪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说狐仙也告知了幕后主使是穆深呢?但这么一来,是不是也要说出二叔穆玮也参与其中?而且,狐仙托梦想来不会说得太过详细,说多了反而容易出错,思来想去,还是只提王大柱的事为妙。
“即便如此,你也该先告诉我,让我来处理。怎能自己去冒险呢?要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穆清忍不住责备道。
“对不起大哥,林墨哥哥已经说过我了。您就别再念叨了。对了,大哥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做?”穆明俪生怕穆清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赶忙转移话题。
穆清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打算自己去醉仙楼,就说太子殿下临时有事,取消了行程,你先回府了,我来给你打包你最爱吃的水晶肘子和芙蓉糕。假装与三弟,也就是穆深偶遇。今日又不是沐休,他理应在国子监读书,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狡辩。”
“可他要是推脱说贪玩,或者找其他借口呢?你这么做,顶多能抓住他逃学,仅凭王大柱的一面之词,根本无法证明他与此事有关。”林墨接着分析道,“依我看,要不将计就计,让王大柱去,就说计划成功了,你摔下马,受了重伤,正在北山救治。他就趁乱跑出来向穆深复命,顺便套出他的话,或者拿到那五百两报酬,这样也算是人赃俱获。”
“嗯,这办法可行。但让王大柱独自去醉仙楼,那儿人多眼杂,万一他跑了怎么办?”穆清提出担忧。
“那就告诉他,咱们已经派人把他家人全都抓起来了。他要是敢逃,或者说些不该说的,就杀了他家人。”穆明俪话一出口就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穆清立刻训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怎能用孤儿寡母去威胁他人?平日里大哥是怎么教导你的?”
“鉴心……”林墨刚要开口,就被穆明俪抬手拦下。“大哥,你可曾想过,要是你今日出事,我和母亲就成了孤儿寡母,空守着侯爷世子之位,却无人可继,我们到时面临的会是什么?大哥,我知道你一直被教导要顾全大局,要肩负起整个家族,即便还没继承侯爷之位,也要给族中其他人做表率,所以你一直宽厚待人。可一家之长,不光要宽厚,还得有威严,有杀伐果决的魄力,有保护这个家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