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隐没有说话,扭头凝视着他正忙着铺被褥的背影,紧紧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话语间有些委屈与不解,轻声道:“地上...凉。”
魏思暝手脚麻利,已经将被褥铺好,钻进了被窝里,笑道:“不凉不凉。”
白日隐心中五味陈杂,自嘲般的笑了笑,却还是轻轻挪动到床榻边缘,侧过身来面对着魏思暝。
“思暝,以后…你可不可以别再像在昆仑那般?”
“哪般?”魏思暝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眼神闪躲,忍不住猜测起来,那般是哪般?牵他的手?还是喝了他喝过的水?
白日隐认真道:“不要再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魏思暝松了口气,微微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若不是开明闻声赶来,你…”白日隐甚至都不能说出口,他腹中涌血唇色惨白的模样仍历历在目,“总之,别再那样了,我不需要你来救我,况且你本就是因为我才陷入如此困境,若再出了什么闪失,叫我如何自处?”
魏思暝躺在地上仰头望着房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要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此时的尴尬,思索片刻,道:“也不知他们二人走到哪里了。”
白日隐道:“刚才你沐浴之时我已经与子书师兄传信,他现下才走了没多远,林公子最近赶路太过劳累,有些头痛,所以子书师兄正在练习传送诀,知道我们已经回到江宁,要先过来与我们汇合。”
“关子书不会传送诀?”魏思暝早就有这个疑问,传送诀是基础术法,凡是日月重光弟子,长老们便必会在课上教的,只不过这东西十分鸡肋,只能传送自己留存过气息或者去过的地方,若是陌生地址,便一点用都没有了。
“子书师兄会是会,只是不精,十次有九次用不出来,他不喜学习这些,从前在课上只知道看小人画,不然就是睡觉。”
魏思暝一直对他二人的相识甚为好奇,既然已经提到了这个话题,便忍不住继续问道:“你们从小便相识吗?”
“嗯,子书师兄比我去得早些,他的父亲因为向往这些修仙之道,所以将他强行送了过来。”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白日隐将双手枕于脸下,语气平缓道:“那时我刚进日月重光不久,去饭堂吃饭时见到一帮弟子围着他,我便过去制止,才知道他因为家境殷实经常被年长些的弟子们索要钱财,我便将那些人赶跑了。”
闻言,魏思暝终于找到为何那些弟子们对白日隐如此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力出众长相喜人,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道:“所以那些人便将矛头对准了你?”
有时孩子们的恶意总是成群结队的,虽然看似像是玩笑般令人无法深深计较,可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更大的恶意。
白日隐不置可否,道:“不知道,也不重要。”
“那关子书呢?”
“子书师兄单纯。”
魏思暝不再问了,重新拉回了之前的话题:“我们确实需要休整几日,这样日夜兼程,属实疲累。”
“嗯,眼下也快到年关,不如在江宁过了年,再往十二镇去。”
“年关?今日是什么日子?”
“已经腊月二十二了。”
“日子过得竟这么快。”
“嗯。”白日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呼吸平稳。
许是这寂静的夜叫魏思暝感触良多,他情不自禁地问道:“阿隐,你喜欢现在的日子吗?”
“喜欢。”
“那若是叫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
迟迟未等到回答。
扭头看去,只见白日隐已经闭上了双眼,一只手从床边耷拉下来,睡着了。
他无奈起身,将那只手轻轻放进被子里,掖了掖松散的被角。
烛火也已经燃烧到底,散发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魏思暝在这晦暗的光亮中凝视着他这张脸,心都要化了。
终是忍不住,轻轻在他额首落下一吻,轻声道:“若是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吗?”
可惜经过几日的奔波,白日隐现下已经睡熟,并未听到,自然也无法回应。
魏思暝觉得这趟昆仑去的有些不值,不仅没有叫他找到唤醒龙骧的方法,还平白叫他受累。
不过,好在主线任务顺利完成了,也将常悦带了回来,如此看来,不算没有收获。
至于龙骧…
顺其自然吧,反正,西王母说了一月内我会恢复灵力,到时也不必再怕无法护他。
日子又回到了去昆仑之前,魏思暝与从前一样,去买菜做饭收拾房间,虽然平淡,但也令人心安。
他有时觉得,若能一辈子与他如此待在江宁过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倒也不错。
趁这几日功夫,魏思暝又去成衣铺给他做了一件斗篷,与从前那件一模一样。
这日他刚取了衣物回来,还未开门,便听见关子书吵吵闹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