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橘听见声音醒过来,心中一紧。
他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就迅速起身,想要躲进屋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村民们吓坏了,跑了出去,缓过劲来之后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慌。
“这是啥玩意儿?咋长成这样?”一个年长的村民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听说过,城里头有妖怪,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另一个村民接过话茬,脸上写满了惊恐。
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个不会说话的“怪物”。后来有个好心的年轻村民站出来帮忙说话。
他去过城里,告诉这群老封建们——现在签订了《众族平等条约》,这是妖。
“妖和人是一样的,不能随便伤害他们。”
虽然林南和那个好心的年轻人拼命解释着妖的无害,村民们还是将好奇便演变成了恶意。
无知和恐惧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们心中蔓延开来。
村民们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林橘,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商量着如何处理这个和他们不一样的“怪物”。
村里的小孩儿开始用各种方式戏弄林橘,有人用石头扔他,有人用脚踢他,还有人甚至试图抓住他的尾巴玩耍。
林橘惊恐地四处逃窜,但那些小孩儿们却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一般,紧追不舍。
林南在的时候,大家就装得人模人样。
村长曾经语重心长地和林橘说:“娃子,你得听我一句,我知道这事儿不好,但我也是为了咱们村的和谐着想。你和村民们之间,那些个误会啊、矛盾啊。咳咳,其实啊,这些矛盾都是无心之举,咱们乡亲心里头害怕,让他们做出了些过分的事儿。你得明白,这事儿不能完全怪他们。”
“谁叫你长得和我们不一个样呢?”
“你告诉了林南那娃子,他不就和乡亲们关系不好了?对不对?”
说罢,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橘子的肩膀,溜溜达达走了。
林橘听完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只好默不作声,有人笑话他,骂他,拽他的尾巴,他也不敢告诉林南。
而村里的孩子们、大人们,见到这妖如此好欺负,便也不再害怕了。
变成了纯粹的恶意。
有些人的恶意是没有原因的。
终于有一天,那些恶意迸发了出来。
先是几个孩子忽然去找林南,林南带着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几个蒙着面的男子趁着夜色,悄悄翻进了林南的家。
那些人将魔爪伸向了无辜的林橘。
林橘一脸惊恐地望向面前几个蒙面男子,不住地后缩。
有人伸手拉扯他的头发,面罩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你的耳朵呢?不是有耳朵吗?”
旁边的同伙嘿嘿笑道:“我看看这妖和人类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比我媳妇儿更带劲。”
林橘惊恐地挣扎着,但那些人太多了,力气大得惊人,他法力有限,每天时刻维持人类的形态已经用了太多精力。
他根本无法挣脱。
那些人为了一己私欲,撕扯了橘子的衣服,伸手把玩他的尾巴,林橘便拼命用脚狠踹,领头的那个吃痛摔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爬起来,腿上钻心的疼,这是林橘用了狠劲了。
他的怒气涌上来,疯魔了一搬,环视窄小但整洁的房间,拿起了林南给林橘防身用的木棍,全力打下去,像打没有感情的物品。
橘子疼得几欲晕厥。
有个蒙面的烟瘾犯了,拿起自个儿的烟瞅了瞅,点燃了旱烟,把烟头按在橘子的身上,烫出圆形的伤疤。
另外几个人感觉好玩儿,纷纷效仿,吹着口哨,仿佛是无知的孩童在玩他新得的玩具。
林橘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一点“呃呃——”的声音,他没有声音,到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噙满眼泪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是昏暗的,映着蒙面人身上的影子,晃动着、扭曲着。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痛啊,好痛。
橘子没当过人,只当过小猫,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对待他。
戴面罩的人玩儿够了才想起来后怕。
“林南那小子把他看得挺重的。”一个边上的人说。
领头的那个满不在乎:“哼,没有咱们帮衬着,那小子还不是早就饿死了?这妖怪能有咱乡亲重要吗?”
“再说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嘿嘿笑的男人插嘴,声音又尖又细。
蒙面人围成一圈,影子交错,将林橘的身影彻底吞没,领头人忽然蹲下身,伸手掐住了林橘的脖子。
而林橘也不想活着了,他不想主人看见他这幅模样——挣扎也没有,橘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思念着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类。
就这样在思念里窒息死去了。
妖死后化原型,蒙面人看着人突然变成一只猫吓了一跳,不过当发现这猫也是死猫后舒了一口气。
“这咋办?要不咱们给烧了,一了百了,化成灰还能咋地?”一个大汉操着浓重的口音说。
领头人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趁着林南被支走,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他们赶紧把林橘的尸体扔到树林深处,找来了干柴和枯草,准备点火焚烧。
火焰在夜色中跳跃起来,迅速吞噬了周围的干柴枯草。但火接触到林橘的尸体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