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木门吱嘎一声,苏棠踩着凉拖,碎花裙摆一晃从门里荡出来。
鹤萦霜动作丝毫没变,视线刚好就落在那裙底细细脚踝上,好像她最初坐在这里,就为等这一刻。
“你们在干什么?”
少女声音清亮,骄纵地提着调子靠近,双手从身后环过周琳琅的腰,交叠在她腹部,从周琳琅身侧探出头来。
手指上的潮湿已经干了,细细软软地垂着。
鹤萦霜目光微顿,视线一挪,看着躲在人背后的小脸。
眼睛像麋鹿一样润亮,鹤萦霜无端想起几分钟前覆着白纱流泪的眼睛。
她就这么隔着周琳琅看过去,目光幽深,姿态从容,像就餐前慢条斯理的欣赏。
苏棠被盯得脸往周琳琅背后躲。
周琳琅心虚地扯谎:“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我跟……姐姐,工作类似。”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掰开环在腰身上的手,“我去下卫生间。”
苏棠顺着力度放开,转身指着狭小客厅里唯一一扇磨砂玻璃门,等人走,她松肩往旁边沙发上一瘫。
碎花裙贴着腿肉弧度落下,裙摆处膝盖无意识地打开。
她小心翼翼地侧目偷看,没想到直接撞进女主姐幽深的眼眸里,吓得心里一哆嗦,腿瞬间绷紧了。
女主姐真不像人物介绍里说的是个温柔的好姐姐啊。
苏棠视线挪开,心虚嘴硬:“看到周琳琅比你优秀比你好,受不了了吧?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整天装的多了不起似的。”
这是她刚才在卧室里想好的词。
苏棠摊在沙发里的脊背微微挺起,聚精会神,等着女主姐对戏,她连对戏的词都想好了。
半天没声音,只有卫生间水还在流。
鹤萦霜根本没听她说了什么,目光落在她微挺打直的肩颈,吊带裙,细长脖颈上空荡荡,瞥过来的眼神澄澈干净小心翼翼,一触过来,就敏感地往回缩。
胆子很小。
容易哭。
戏起了个头,没人接,苏棠提起的兴致落下去,四下打量这个不大的客厅,旧房子墙皮上白色涂料已经发黄了,小两室,客厅一半放着餐桌椅,靠阳台这边就放着两张沙发,其中一张正好对着她卧室门。
两个卧室,晚上怎么睡?
反正周琳琅肯定要找女主姐睡,苏棠还没忘发任务时下面那张凌乱的床,只是床上那粉床单有点眼熟。
她正想着,就见周琳琅从卫生间里出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瑶瑶,向姐姐道歉。”
苏棠:?
哦,戏精在这儿呢。
可惜已经过了苏棠的期待点,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敷衍地哼了声:“我凭什么道歉。”
她伸了个做作的懒腰:“我困了要去睡觉,晚饭不用叫我。”
把女朋友接过来之后,就这么扔在这里,苏棠第一次这么干这种事,心虚得耳根泛红,加速回卧室。
她十分心机地没把卧室门关严,锁扣就抵在门框上,只差一厘米,缝隙很窄,什么也看不见。
窗帘拉着,卧室里光线稍显昏暗,苏棠吹着小电扇温热的风,支棱着耳朵试图听墙角。
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女朋友,哇塞,这种放在面前鲜甜多汁的瓜,现摘现吃!
苏棠晃着小腿踢着床单,记下来回去当素材!
毕竟她也参演了,卡灵感加班的时候拿来用用不过分吧。
“我跟林瑶不是真的。”周琳琅压低声音,在安静又燥热的客厅里,低头虔诚地说,“我只是想通过她找到你。”
鹤萦霜目光沉沉,落在那没抵上的门锁处。
是邀请。
一条手臂挡住视线,周琳琅小声问:“你恨我吗?欣怡。”
鹤萦霜蹙眉,抬头看着她,目光幽冷。
“走开。”她说。
声音又冷又沉,不带任何情绪。
屋里吃瓜的苏棠都惊了,这是什么发展?难道这是个追爱火葬场?相爱相杀?
外面一时安静下来,苏棠挠挠脸倒在床上,摸不着头脑地想这剧情展开下一步会是什么,做恨,疯狂做恨?
毕竟这可是情口世界!
这个点,外面日头才刚西沉,但对苏棠来说,这一天她已经过了很久了。
周五上了一天班,下班回去拿走靠在门上的穿衣镜快递,买菜做饭吃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她洗过澡检查镜子上的灯线,好像跟购物详情里的颜色有点不一样。
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身处一个小黑屋里被绑\缚,没多久又到这儿过了大半天。
怪。
苏棠叹气,闭上眼。
房间里很安静,门被推开的声音被放大,但躺在床上的人早已陷入深眠。
脚步从容沉稳,停在床边。
垂眸看着床上的人,修长的手指掀开衣裙,像揉皱的花似的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