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刘杨那边再去问,他们和人参与过开凿公鸡山穴道。”
“黑松那边我亲自过去。”
黄杨拱手应是,转身往关押犯人的地方去。
晚饭间,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连绵不断的雨滴敲打着屋檐,湿闷闷的天气让人难受。
林伯本就腿脚有伤,一到阴雨天便不良于行,早早入睡。
江迟喻原想问公鸡山一事,却不好打扰,只好作罢。
外头雨声极大,打得人心烦意乱,江迟喻实在睡不着,干脆睁开眼盯着帘子上的花发呆。
立夏立冬也没睡着,两人收拾完毕,正要进来吹了烛火。
“先别吹,我还没睡呢。”
“小姐在外头奔波了一整日还不困啊,怎么还醒着?”
江迟喻掀开帘子,朝她们招招手,拍了拍身侧的床檐,意思格外明显。
立冬立夏一眼就明白,信步走了过去,三人挤在了一张床上。
“还是夏日呢,小姐难道不嫌热?”
冬日她们倒是常常躲在一床被子里聊天,夏日就有些太热了,碰到都出汗。
“我这不是睡不着吗?你们还记得公鸡山吗?”
这名字有些耳熟,立夏没想起来,立冬倒是有印象。
“可是那日半夜有人举着火把出入的那座山?”
江迟喻点点头,就是那座。
“那座山上有个穴道,所以那夜那些人才会离奇消失,可是我想不明白——”
“山中有穴道,少为天然,多为人工开凿,可人工开凿这样长的穴道,从选址到运料,到修筑,至少要耗费数十年之久。”
宁王如果从数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不可能这两年才动手啊。
“小姐想晓得更多,不如问问林伯?”
当初也是林伯告诉她们那座山的名字,说不定晓得几十年前发生的事。
江迟喻叹了口气,林伯那时候就有些语焉不详的,现在去问,怕是也问不到什么。
立夏倒是很快想到了另一个人。
“小姐可以去问石婆婆,她老人家年纪大,见多识广,肯定晓得以前的事。”
立冬也赞同。
“且石婆婆格外疼爱小姐,她肯定会告诉小姐的!”
“诶,对,可以问石婆婆,还是你们聪明!”
江迟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实在是有些死脑筋了,何必总是纠结林伯,石婆婆那里必定晓得。
“太好了明日咱们就带上补品去看石婆婆和陈娘子,找她们讨一碗凉茶喝!”
“小姐可别又偷偷倒了就行!”
“我同婆婆说立夏最爱喝,偷偷倒在你碗里!”
江宅是欢声笑语,一墙之隔却格外静谧。
贺纪看着手中的供词,思索着方才黑松的神情变化。
从公鸡山回来后,他便直接去关押黑松的地方,一处没有其他人的临时刑狱。
知道乌娘没有怀孕,自己彻头彻尾被耍了之后,黑松不再提供供词,对于其中的关键更是咬死不肯认。
审讯到最后,贺纪只问了一句。
“你知道你在为谁做事吗?”
黑松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贺纪看着他满是血污的面庞,对上他的眼睛,丝毫不惧。
“看来你知道。”
“西戎人想要插手中原事务,竟然只能选这么一个都快出三代的宗室。”
本来一脸轻蔑的人双目圆睁,这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贺纪收回方才的供词,对折,收好。
“黑松,你不说,自然有人说。根据我朝律例,提供关键线索可减刑,你现在不说,那些事我自然可以从别人口中问出来。”
贺纪最后走的时候,还留了一句。
“你还有机会,毕竟,尤其是,山穴和堤坝。”
点到为止,贺纪不再停步,信步回了林宅。
第二日一早,江迟喻三人便带着补品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这一回在路上,旁人看她们的目光都变得友善了不少。
“他们终于晓得谁才是大恩人了吧,先前还老说小姐是‘灾星’!”
立夏只觉得扬眉吐气,时过境迁之后,这样伤人的字眼终于也可以平心静气的说出来了。
一路顺利到了双林村,仍旧是哪个竹篱笆,昨夜一场雨后,篱笆里头的瓜藤更加青翠欲滴。
回到这里,江迟喻才终于觉得在外头的日子竟然那样疲惫。
“婆婆,我又来蹭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