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提姆知道,它是写给她的——安妮塔·菲德利卡·彭格列。
也写给他。
“Leviathan”不是普通代号,而是九头蛇内部最早的黑区计划之一:Project Leviathan。
传闻,那是九头蛇针对“秩序暴政”设计的报复性潜伏模型——不进攻、不宣战,只潜伏、寄生、同化,直到敌人腐烂自毁。
在安妮塔彻底肃清欧洲地下实验体后,这条蛇残留下的毒素开始向南渗透
不是对准美利坚,而是,对准彭格列本身。
提姆立即选择追踪信号,结果却更不安。
过去三十日内,彭格列在柏林、里昂、都灵、苏黎世四地的外围产业线同时遭遇高度匿名化的黑客攻击。
即使彭格列相关部门第一时间化解了这些进攻手段,但攻击指令碎片中,出现了数年前被联合情报机构全面封杀的数字签名——“Project Paperclip”。
那是美军在冷战初期,从纳粹接手科学家时沿用的编号系统。
不是常规的军事标签,也不是战后账本里被注销的幽灵编号,而是一串属于“共犯”的遗物——记录着某段历史在阴影中悄然续写的代价。
这不是普通的情报战。
这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跨越半个世纪的复仇。
这不属于里世界的规则博弈。
这是政治的回声,是经济根基的腐蚀,是社会价值的裂缝——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余烬的反扑。
而这一次,他们选择了象征秩序的王冠。
曾几何时,彭格列八世在欧洲彻底摧毁了九头蛇苦心构建的教义体系,剥离了他们即将到手的权力——连同信仰一起,烧成灰烬。
所以现在,九头蛇不再谋求权力。
他们要摧毁信仰本身。
要摧毁“彭格列”。
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是毒素。
——会渗透,会潜伏,会等着你在自我辩护中动摇,然后从内里腐烂。
在西里西亚废弃诊所的残骸中,提姆找到一个被炸毁的冷数据核心。
他花了整整四小时才把其碎片逻辑重建,在层层交叉加密下——看见了一个被隐藏七层的代号
【Kainskind(该隐之子)】
九头蛇为一类实验体私下取的称号,意指“背叛神明者的血裔”。
这个词,在近几个月的暗网频道中不断出现,频率之高、语境之诡异,甚至超出传统密码学能解释的范围。
那已不再是术语——是某种教义。
某种对堕落的信仰本身。
他们不再追求胜利。
他们只想——拉你一起堕落。
就像信条本身。
提姆站在钟塔上,望着下方依旧未眠的哥谭——那座生来就不相信正义的城市。
他忽然意识到,这次的敌人,永远不会与你正面对峙。
他们会变成你。
他们会慢慢渗透,选择安妮塔最信任的顾问、接触彭格列最年幼的继承人,把原本代表正义的原则,一点点变成罪证,逼她亲手撕裂那条由彭格列十代钉下的“最后底线”。
这已经不是战争。
是信仰的腐朽。
是用“正义”的名义,完成对“正义”的羞辱。
而安妮塔,正是那道信仰上的火线。
她要如何走下去?
他无法预判。
但他必须站在那里。
——在她身后。
你想要我做什么?
提姆低头,看着那张传真纸。
他用笔,将那行字抄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的边缘,像写下某种禁术的起首咒语:
【Leviathan never sleeps.】
随后,他开启一条古老却干净的加密通道,发送了一封只属于他们两个人能读懂的短报:
【你要留在棋盘上吗?】
下一秒,通信线路熔断,自毁如期完成。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回答。
但他知道——她已经收到了。
而他,也已经决定留下来。
不是作为信使。
也不是情人。
而是那双留在暗影里、永远不被看见的手——
一旦棋局崩塌,负责拖她一把。
哪怕,自己也因此溺入黑暗。
……
Insight航母系统被安妮塔接管后,整个世界都只看见了她手握权柄、精准下令的身影。
没人知道,是提姆在哥谭为她搭建了中继跳板,用他唯一掌握的灰域索引,将彭格列的“暗缝网络”接入神盾系统核心。
这一切,他从不要求旁人知晓。
他望向屏幕上标注【Hermes-3】的舰体图标——最后一艘未被拦截的空中母舰。
他抬手,低声道“启动备份信号。”
指尖敲下的不是攻击命令,而是她给他留下的一条后手:隐藏数据缝隙,只有提姆知道入口代码,也只有他有权限在事态失控时将整个系统强行锁死。
【Vongola backchannel active.】
系统跃出提示。
他伸手拿过早已凉透的咖啡,轻声“你果然准备好了,安涅尔”
他不掺和她的战争。
只是——封锁她背后所有不该留下的脚印,替她把那些必须清理干净的路径,一个个锁死。
他是盔甲,是影子,是不被提及的壁垒。
她是玫瑰,是骑士,是那把划破夜色的执行之剑。
远方频道有干扰信号浮动,几秒后画面重构,浮现赫尔号舰桥战斗实况:
史蒂夫与九头蛇的特工交手;娜塔莎狼狈翻出中控台;山姆半身悬空,挣扎拔刀。
提姆眸色一沉。
他迅速切入系统后台,切断电磁供能,重新确定引擎冷却指令,在操作系统最深层,悄然输入一句没人能看到的留言——
【Hold. I’m here.】
没有人会注意它。
但他知道——她会看见。
他把这个世界不愿承认的概率、没人肯承担的风险,和所有被遗忘的信任,压进了这一句简报底部。
他是她计划深处,那句从未说出口的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