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慈没想那么快和林祈安摊牌的,但覆水难收,隔阂也早就卡在两人之间,迟早会被洪水浪涛冲破。
秘书见形势不对,赶紧离开办公室,安静关了门。
怪异的安静弥漫开来,封慈有种破罐破摔后的怅然,更多的是一种不想再压抑的,毁灭一切的欲望。
封慈:“上次那人是谁。”
林祈安抬了抬眼皮。
封慈直截了当地问了,“林祈安,我以为你是直的。”
林祈安没有回答。
封慈就像绝望的困兽,不肯放过林祈安的一丝一毫表情变化,扶手上手背青筋凸起,不想也不能再维系表面平和。
封慈:“所以,你只是不能接受我?”
封慈手一扫,邀请函和桌上昂贵的潮玩一起,摔到了地上。昂贵的外壳裂开,碎片炸在邀请函上面,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动。
这动静太大了。林祈安不用往外看,也知道半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看过来,微信上肯定乱成一片,人人八卦公司上层变动危机。
事情到底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祈安原本预想的,委婉的拒绝,无声的离开,所有体面的道别准备,都在这一刻撕开了丑陋的面貌。
他有一种,是自己的不能接受,才亲手毁掉了两人关系的罪恶感。这种感觉从脚底升起,爬在肩背,无数个过去的自己一齐斥责,你毁掉了当初的承诺。
近乎是冷漠的情绪盖住了一切,他莫名想起了当初父母决裂时的饭桌,也像这样,露出狰狞的争吵。
林祈安弯腰捡起了邀请函,声音平静,“我会去。”
最后一次了,他想。
从封慈的角度,看见的是林祈安的侧脸。他从十岁那年认识的林祈安,几乎是和他陪伴,互相搀扶彼此成长的。
林祈安离开办公室,门关的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却震的封慈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林祈安的门,大概也永远对他关上了,封慈想。
一切只是因为,他起了念想,想要永远把他留在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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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祈安给宋琏发了消息,说明了不能去,不出意外的,宋琏心情也不大好。没人能在接连被放鸽子后,还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被重视的感觉,被排在所有优先级事项后,并不是美好滋味。
林祈安擅长自我麻痹,以前是学习,后来是工作,只要全心全意投入,把自己活成一个工具人,就什么都记不起了。
出差的地方是京北的隔壁市,最后一天晚上,林祈安实在不想戴假面具社交了,推了饭局,一个人去城市里走走。
看见了霖一面馆在这里的分店,蒙蒙细雨里,他突然想宋琏。
自从上次提及要出差的事后,有意无意的,两人聊天的频率都下降了。消息还停留在宋琏提醒他京北周边几个城市,下雨都不讲道理,出门要带伞,他回了一句知道了。
城市乌云密布,细密的雨逐渐变大,黑色大伞沉默承受这一切。
林祈安撑着伞,无声无息经过店门口,玻璃窗映着他的侧脸,一种近乎苍白的脸色,是近乎悲伤的表情。
雨帘冲刷城市,车流与水声嘈杂,孤独一人的世界里却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