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将那传世名作送给温言,温言非但不打算亲自过来谢恩,还转身便去了花楼?”
拓跋宁安眼神似刀子一般锐利,她一开口便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完这话,她足足用了三个呼吸才抑制住心中的怒意。
这个温言,当真是胆大包天。
她记得前世温言喜欢这几幅字画,才费了好大的功夫将这几幅字画收回库房。
想不到这一世那些字画在温言眼里竟不如寻芳楼里的歌舞。
星落像是没有察觉到她家主子动怒一般,义愤填膺道:“属下特意将那画卷展开,可那温言瞧都没瞧一眼!她去寻芳楼不说,还把美人带了回去。属下一打听,她竟为那两人赎了身,保不齐要把她们当成外室养起来!公主,若是温言把您的画拿去给那些美人取乐,岂不糟蹋了东西!”
“呵,这个温言,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拓跋宁安怒极反笑,让不熟悉的人瞧着,就像她真的十分欣赏温言一般。
说到欣赏,倒也不假。
毕竟温言前世于朝堂之上从未忌惮过什么人,这一世胆子大些也是情理之中。
星落见自家主子嘴角上扬,不禁疑惑:“公主,她那般糟蹋您的画,您不生气?”
拓跋宁安反问:“我为何要生气?”
她是心中有气,但她怎么可能当着属下的面承认?
月影生怕星落又说出什么话来惹怒了自家主子,忙抬手捂住星落的嘴,道:“公主,那温言如此无礼,该如何处置?”
拓跋宁安冷笑:“处置?她又无作奸犯科,有何理由能处置得了她?”
若温言亦是重生,必然熟知大昭的律法。要拿律法惩处温言,实在不容易。
星落闻言,挣开月影的手,道:“公主,这有何难。您曾向陛下上谏,不许随意买卖妇女。温言此举,虽不能坐实了罪名,但关她几日好好调查还是不成问题的。”
……
温言才把寻芳楼的两位姑娘带到了绣房安置好,还未来得及好好休息,便又遇上了麻烦。
两位姑娘终于不必再于寻芳楼里与那些人虚与委蛇,她们一时间难掩激动,喜极而泣。
温言最怕见人落泪,尤其不忍姑娘家落泪。
她想安慰二人,又恐生出旁的误会,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望着温言,道:“温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无以为报……”
温言生怕她们接下来要如戏文一般说一句“以身相许”,她忙道:“你们莫要误会,我带你们回来只是因为绣房里缺两个管事的,你们二人绣工了得,我才为你们赎身。”
温言说罢,忽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她的身子平日里还算康健,如今天也不寒,没道理会伤风。
总不至于有什么人在背地里骂自己吧?
温言虽不信这些,可这个喷嚏来得太过莫名其妙。
被温言带回来的两名姑娘忙一脸关切地望着温言,那名叫花奴的开口道:“温公子,你可是身子不适,需不需要请大夫?”
另一位叫兰燕的道:“温公子这般道不需请大夫,只喝一碗姜汤便是。”
说着,兰燕便要去厨房煮姜汤。
温言忙把她们叫住,道:“你们站住,我请你们来此是为了让你们替我打理好绣房,并非要你们操心这些……还有,寻芳楼的事情,你们只当从未发生过便是。”
温言本想让她们莫要再如此待人,又恐说错了话惹她们伤心。
见两名姑娘眼里总闪着泪花,她道:“我知道许多事情一时间改不了,从前你们的名字是寻芳楼为你们取的,而今你们已经不是寻芳楼的人,何不叫回本名,也好与那里彻底割舍。”
花奴愣了一下,随即用帕子掩面低声哭泣。
温言见她如此,顿时有些头疼。
她早知会面临此等情况,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见兰燕的情绪还算平和,她便对兰燕道:“我说这话并非为了让你们伤心难过,只是不愿旁人提起你们的名字时,总不忘你们曾是舞榭歌台的花魁。”
温言从未看轻过那里的姑娘,只是众口铄金,她唯恐会有人言语中伤二位姑娘,这才想着让她们叫回本名。
兰燕叹了口气,道:“我们自幼便被父兄卖至寻芳楼,我们姐妹二人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又怎会知道本名。寻芳楼为我们取的名字我们已经叫惯了,一时间让我们改名,我们也不知该……”
兰燕说着,也忍不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