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卿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姜茗。
她不知道姜茗今天来这里究竟有何用意?但她却已经感受到了,姜茗来这里绝对没有好事。
她冷着脸说:“她能有什么事,是非得我现在回去处理的?你告诉她,她已经成年了,完全可以为她自己的生活负责。”
姜茗见她一副被自己打扰了寻欢作乐的生气模样,心里的火气也不由得燃起了两分。
虽然秦筱的情绪不稳定,应该被教育,但若不是赵玫卿今天出来花天酒地,晚上哪里会发生那样的事?
只是姜茗脸上不动声色,微微笑了片刻,然后走到赵玫卿身边,轻轻弯下腰,在她耳边说:“婆婆,你还是现在跟我走吧,否则别怪我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到时候丢脸丢的可是婆婆你的脸,谁还能记得我姜茗是谁呀?”
果然,她说完这话站起身后,就看见赵玫卿已经沉下来的脸色。
她无声和赵玫卿对视,丝毫不退缩。
赵玫卿发现这个儿媳妇真的是半点退缩也没有,她却不敢让儿媳妇在这里做出任何丢脸的事情。
倒不是真的怕丢脸,而是不能在此树敌。
最终她只能妥协。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确实很抱歉,刚刚听姜茗说了家里的事,实在是要赶回去立刻处理。我干了这杯中的酒,向大家致歉,下次咱们再约。”
有几个脾气不大好的富太太已经在埋怨她扫兴。
赵玫卿也没办法,只能喝了这杯酒,然后将带着毒刺一般的视线落到姜茗身上。
姜茗对她一笑,紧接着又对周围的富太太们点头示意离别,再她对赵玫卿伸出手:“那我扶着你出去吧。”
赵玫卿却甩开了她的手,自己提着裙摆向门口走去。
直到两人上了接送赵玫卿的专车,赵玫卿就冷着脸,转头看着窗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姜茗也不再劝,让赵玫卿自己冷静冷静。
赵玫卿的火气,却如何也降不下去。
最终还是赵玫卿没有忍住心底的怒气,她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姜茗。
车内光线昏暗,将她微微泛红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中。
她语气压抑,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无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让我离开会所,我都要告诉你,你没有任何资格去管我要如何!”
姜茗的神情非常冷静,冷静到让赵玫卿以为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姜茗轻声说:“可现在,家里这样的情况并不适合出去玩闹,不是吗?婆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考虑考虑秦筱的心情。”
“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凭什么打着为秦筱好的旗号来操控我的人生?你嫁到我们家也不过才两个月,你了解秦家吗?你了解我吗?你甚至也不了解秦筱!既然不了解那些事情,你就不应该掺和进来!”
“你要知道我儿子已经死了,现在也没有守寡这一说,你最好的归宿就是回到你们姜家。短短两个月的婚姻为你们姜家换取了喘息的时间已经完全足够,你不应该再继续待在秦家,妄想再获得些什么!”
她说这话时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使了劲地将姜茗最敏感的地方践踏,好像要将她踩进泥里,这才甘心。
姜茗知道,这或许已经是赵玫卿比较收敛的发泄了。
至少,她看赵玫卿的样子,那个“滚”字已经快要脱口而出。
此时此刻的姜茗,无比共情原主。
她终于知道原主为什么会逐渐崩溃,会走上那样的极端道路。
她在别人家里抬不起头,却又不得不苟且、死皮赖脸待在秦家。
她想要挣脱这里,想要重新站起来,想要获得更好的机会和资源,就必须要找到更好的出路。她没有其她的办法,所以才用自己去探索,直至最后走向那样一个结局。
所以,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而是她身处当下的环境,身处这样的重压之下,头脑不清醒且迫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姜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低声说:“回家再说吧。”
然后她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灯光闪烁,霓虹绚烂,在飞驰而过的车窗旁一闪而过,闪花了姜茗的双眼。
姜茗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有些呼吸不过来。
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闷痛感。
她甚至想着要不干脆走了算了,都在这里做什么呢?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尊重她人的命运和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就像姐姐说的那样,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生活,就算姜家最后破产了,只要家里的人还在,到她所在的新城市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以。
从富豪生活过渡到普通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吧?
旁边的赵玫卿说出那些话之后,就已经开始后悔。
她感受到姜茗逐渐低沉的气息,也知道自己那些话说得有些过分了,更何况她们是在车上,当着司机的面和姜茗吵架,要面子的人都会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