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床边的白玫瑰静静开放,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抓住了成云,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拥有了这种感觉。由一个危险的、未分化的Alpha带给他。
成云没头没脑地问:“你会接住我吗?”
肖远鹤不知道成云的思维又跳到哪里去了,如果换一个人,听到喜欢的人这么问,会怎么回答吗?想必一定会反复保证自己会接住爱人。
不过他遵从内心的想法:“我会一起跳下去。”
那端爆发了一串闷笑。
肖远鹤:“早点休息。”
“不要,”成云停下笑,他声音柔软又甜蜜,“我睡一天,现在不困。”
肖远鹤:“不要熬夜,熬夜伤身,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成云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连一直相处的常司都不知道,只以为他不再打架是被云易骂醒了。
肖远鹤沉默,想起了成云在学校的样子。
总是慵懒散漫,蜂蜜色的眼睛懒洋洋地弯着,唇角微勾,成云总是漫不经心,就像他的名字,是无忧无虑、自由浪荡的云。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腺体有问题,他迟迟没有分化,但是没人真正把这件事和疾病联系在一起,他那么耀眼,那么漂亮,未知的性别只增加了神秘感。
而肖远鹤轻易捕捉到他完美表面下的伤痛,其他人都不行,这是只有同为病人的肖远鹤才能感知到的伤痛。
那端传来成云喃喃的声音:“啊,我又忘了,你和我一样。”
他确实总是会忘记肖远鹤也没有分化,当一个人被所有人视为顶级Alpha,并能轻易做到所有顶级Alpha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实际有没有分化反而没那么多人在意。
“感觉有些不公平,”成云说,“明明都没有分化,你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Alpha。”
“我会做一些治疗训练。”肖远鹤说。
“什么训练?我能用吗?”
“最好不要,”肖远鹤回忆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酷刑,“很无聊,你受不了的。”
“那算了,”成云说,他听到一声书页翻动的声音,“你在看书吗?”
“嗯,你给我的规矩。”
成云笑了下,又很快住口:“你手边第一本书是什么?”
“Principles of Economics.”
成云想了想,轻易将其和肖远鹤在学校里看的那本英文原著对上,他忍不住感慨:“你怎么这么卷?”
肖远鹤淡淡道:“家里要求。”
成云诧异:“我还以为你会说习惯了。”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最开始是家里要求严格,后来也习惯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成云:“嗯,你的王冠肯定是最重最华丽的。”
肖远鹤:“谢谢。”
他放下书,站起来,走动声传到另一端,成云把手机音量调大了一点,听到一阵翻找的声音。
肖远鹤说:“睡不着的话,我念书给你听?我的声音念书很好听。”
成云应了声好,华丽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大段大段陌生的英文灌入耳中,他听不懂,只觉得声音确实好听。
——
两点,常司和方程准时出现在别墅。
常司:“起来!”
成云懒洋洋靠在豪华沙发上,身前的小几上不仅有丰盛的果盘,还有散发着甜腻气味的蛋糕果汁。
成云:“见到父皇竟不行礼,朕要治你大不敬!”
常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滚,本太上皇还没治你临阵逃脱之罪,你昨天去哪儿了?又不回消息。装逼犯吹了我和方程一下午冷气,不能共苦,算什么兄弟。”
成云半阖眼,一幅困倦模样:“找刺激。”
他昨晚听着肖远鹤的声音睡着了,今天醒来,枕边的手机已经黑屏关机,上午和人在书房看了点物理题,午睡后就下来坐这儿等他俩。
现在困是睡意还没散去。
方程接过佣人递来的水,状似不经意道:“你昨天不在,肖远鹤课讲得很好,很认真,连穿得都特意打扮过,白衬衫西服裤,特别帅。”
成云:“……”
成云缓缓睁眼,诧异地看向他。
常司笑容缓缓消失:“他这算什么帅?明明就是装习惯了,谁在家里还穿得跟走秀似的,你不会喜欢这种吧?”
“没有,”方程低头喝水,“随口说说。”
常司却被他的“随口说说”吓到了,一个劲儿得问他是不是喜欢这种打扮,要不要自己也买一套穿穿。
成云则回忆起昨天肖远鹤的身上穿的衣服,确实很正式,但是有很帅吗?反正再帅也帅不过自己。
没一会儿,肖远鹤就过来了,成云下意识观察他今天的穿着,浅色牛津衬衫和斜纹布裤,非常学院风的装扮。
好像确实……比学校里穿着polo衫和运动裤更帅,成云不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