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还真是热闹,小小一个牌坊下,竟能让南宫家掌事和这位……大侠,切磋出如此大的动静,再来晚点,我这牌坊估计都得被拆了去。”
“市主哪里的话,我这就带他们走,绝不扰您清静。”慕苓上前恭敬行礼,一反此前嚣张之态。
市主却没有搭理他,只是偏头对身边人道,“听见没有,这牌坊得修了,给我修得更高点。”
“是。”
“市主,您可得为我评评理,我可没听说过来了您这黑市就要被卖去当小倌,若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这儿啊。”
鹤霄冷不丁地开口,听地淮玥一愣,他这语气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哦?还有这事?”
市主的目光落到老鸨身上后,她谄媚地笑着上前,“误会误会,我只是跟这位小哥开个玩笑罢了,这不是在夸他气质好嘛。”
“那她呢。”鹤霄说完,已站到淮玥身边。
“她嘛,这……”老鸨搓着手,看了眼市主,又看了眼慕苓,犹犹豫豫未敢作答。
“她得留下。”慕苓边说边施术,红光一闪便出现一张符契漂浮在空中,“这灵契上的掌纹可是她亲手按的,现在她已经是镜花坞的人。”
淮玥双眼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场景,且不说这灵契是什么,掌纹她什么时候按过?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趁她昏迷干的。
“你们无耻!我没有按过,明明是你们强行把我绑来这里,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使不出妖力的淮玥在这群人面前格外弱小,而她的命运就像能被仙妖灵族随意玩弄一般,她有些气急,胸口不断起伏。
慕苓只是嗤笑一声,一个挥手便又令人前来捉拿她。
手腕突然被握住,压下了她轻微的颤抖,鹤霄再次拿出剑挡在身前,“真动她,那市主你这牌坊,我今日是不得不拆了。”
“慕苓掌事,你们牙行最近做事,都不太利索呀,这烂摊子都甩到我鬼市来了,若我这牌坊真全毁了,南宫家可免不得要给我出点修缮款。”
慕苓显然没料到市主又将责任甩到她身上,一脸惊讶与疑惑,随即还是不服气道,“身在鬼市,就得守鬼市的规矩,契在人在,她必须留下。”
“鬼市的规矩?好啊!那就按鬼市的规矩来。”鹤霄松开了淮玥,双手和剑一起抱在胸前,歪着头似在思考,“若我没记错的话,镜花坞是可以赎人的吧,叫什么,什么白子赤墨局?”
“好像……是有这回事吧,鹭妈妈你说呢?”市主道。
老鸨回头和慕苓交换了眼神,随即举起丝巾遮住嘴,“是有这局,至今破局者未过三,唉,既然这么想带她走,那就来试试吧。”
露出来的眼中,充满了阴险的笑意,与语气中故作的惋惜截然相反,淮玥轻轻拉了一下鹤霄,她有些不安心。
“信我。”
淮玥不知看向前方的鹤霄到底作何表情,只能从他勾起的嘴角中,猜想他的自信。
“那便请移步镜花坞。”老鸨一拍手,刚刚的牢笼便不见,马车也摇身一变带上了软垫。“市主,也请您同去,做个见证,方体现公平。”
然市主在上车前突然转身,对淮玥两人背手相邀,“二位跑了这么远,该是累了,请同坐。”
慕苓的眼中闪过惊讶,与老鸨面面相觑。
淮玥还在犹豫,而鹤霄已经紧随市主上了车,“谢过市主好意。”
说完便向她伸出手,脸上不见一丝怯意和担忧,“玥老板,你愣着干什么,快上来。”
虽是坐下,淮玥的心却静不下来,这据说未有三人能赢的赌局,鹤霄真的有把握吗,他为何如此从容,自己分明什么事也没招惹,怎么就偏偏成了这样。
马车从鬼市主道经过,吸引了一众目光,人群交头接耳,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多时,便进了镜花坞的大门,可这镜花坞,比淮玥想象的大上许多,穿过门后,映入眼中的竟然是一个大湖,这惊人的布局将淮玥短暂从焦虑中拉出。
湖边树立着一块又一块画壁,灯光有些昏暗,淮玥未看清画的是什么,正想仔细看上一看,视线却被遮挡住。
是鹤霄的手掌,捂在她眼前。
“怎么了?”
没有得到鹤霄的回答。
淮玥更加疑惑,开始将他的手向下拉,可他也使着力,淮玥拉扯不动。
马车摇摇晃晃,车轮压在石子地上的声音在淮玥耳边响动,过了好一会儿,鹤霄的手才放下。
湖已经不见了。
淮玥看向鹤霄,问道,“为何不让我看?”
鹤霄将头偏向一旁,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污秽之画,倒也不必细看。”
淮玥瞬间失语,脸上有些热,马车停了下来,灯笼的光亮下,她看见他的耳尖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