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了易今莳投来的视线。
许是在看颈项中央的那颗痣。
徐惜鹤忘记这颗痣是何时长出来的,等她开始在意外貌时,这颗痣代替了项链的存在。
中学参演舞蹈时,老师说有这颗痣,她今后都不用戴项链。
她感到庆幸。
那位好心的同学还在劝告:“小莳,你到底怎么了,白天就很针对学姐,现在又这样,不太好吧。”
要知道上学期的期末考,学姐还给她们发资料了。
没有那份资料,绝对挂科好吗。
易今莳的视线挪开,很不高兴,双腿又晃了晃。
舞台低矮,徐惜鹤索性半跪下,解开了长靴,帮她脱下来。
“好了。”
易今莳道:“噢。”
她从旁边找到一次性拖鞋,然后翻身起来,去后台换衣服去了。
那位同学还在找补:“学姐,小莳她平时不这样,今天可能……”
在徐惜鹤看来,这不算什么。
“我知道。”
她这么回答,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等了很久,神思漫游,透过窗口看天,蓝色的天竟然像海水一样涌动。
是她的错觉。
“学姐,你还不走吗?”
徐惜鹤摇头。
要请吃饭的。
她不能走。
每一次见面、每一次接触,她都珍惜。
终于,易今莳从后台出来,见她还在,眉间暗藏的忧愁都消失了。
“徐惜鹤,你想去哪家餐厅?”
她笑着,隐隐如释重负。
仿佛刚才的一切并非她本意。
徐惜鹤一颗心被抓揉撕扯,梦中的一切都在眼前浮现,她知道不该,但她说了那家餐厅的名字。
梦中,休息室,廊道幽暗的灯,抵在胸前的手,难耐的喘声。
就这样,易家的司机把她们送过去。
餐厅里的一切与照片上无异,与梦中无异。
不多时,易沉宵打电话来。
易今莳解释说:“妈妈,是带同学来吃的,不是我要吃。”
易沉宵大概劝她几句,她瘪瘪嘴巴,不高兴地说:“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顶光,她的脸毫无瑕疵,徐惜鹤盯着看了许久。
上了菜,易今莳说:“你快吃,我不能吃。”
徐惜鹤本不为吃这顿饭,随意吃了两口,拿着刀叉的手不自觉用力,出声问:“卫生间在哪里?”
易今莳道:“从那边过去……算了,我带你去吧,路挺绕的。”
徐惜鹤放下餐具,跟在她身后。
她今天穿的也是白裙子,只不过跟梦里的那条款式不一样。
在幽静光影下,她的身影也变得沉静,像角落里自开自落的花。
把她比做了花,可是一想到花都会凋萎,徐惜鹤立即收回这个比喻。
休息室里,一切布置与梦中无异。
徐惜鹤第一次分不明梦和现实。
难道真的有过那么一天?
大约是她进来太久,很久没声音,易今莳拍了拍门,问:“徐惜鹤,你好了吗?”
徐惜鹤听着她的声音,幻想着将门打开,然后将人扯进怀里。
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