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让红着耳根退开。
“这是什么形容。”他小声嘟囔了句。
祁宴这句话泛着什么湿黏的暧昧暂且不论,栀香信息素好歹是精准点出的。
景让刚刚怀疑他是不是嗅觉感知有问题,看来是多虑了。
可能人家人民艺术家嘴里的“臭”,都是因为对人的厌恶带来的抽象形容吧…
祁宴笑而不语,只站直了身子,重新靠回窗边。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最后一丝冷气似乎都快被侵袭的热气撕裂,祁宴终于通完了气,将窗户重新关严。
他给景让泡了一杯预防感冒的冲剂,塞到他手上:“再晾五分钟就适口了,趁热喝,看你脸红红的,可能还是有点感冒的迹象,今晚观察一下,不行咱们去医院。”
热腾腾的棕色液体在杯中晃荡,景让一时看得出神。
好神奇的感觉……连他姐姐都没有亲手给他冲过药,何况是这么,这么个…遥远的…
他还没想到用遥远的山还是树来形容,祁宴温润的大手就抚上了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景让回神,立马摇头:“我没事,刚刚洗完澡好多了。”
“那就好。”祁宴很自觉地收回了手。
气氛沉默片刻,祁宴拉了把椅子,坐下与他平视。
他神色严肃:“今天宋玉树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景让食指无意识点在玻璃杯上:“不用向我道歉,如果单纯是你的追求者,反而更好拿捏一点。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祁宴当时不在场,缺失了大部分的信息。
闻言蹙眉:“怎么回事?”
“我也是后来听到你说才想通的,杀青礼物是你明确拒绝过的,但他闯进来的借口却是你让他来这等,礼物和理由,都很拙劣,很明显是知道你不在,专门冲着我来的。”
景让缓慢眨眼,“晚上拍戏他也试着约过我,说他知道你的秘密。”
“所以我其实是当了他的工具人了。”祁宴漫不经心道,模样像是正在休憩,被蚂蚁爬了一下尾巴的狼,“他知道我的什么秘密?”
“搞得好像你秘密很多似的。”景让调侃了一句。
他指腹摸到杯壁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可以入口的程度,先喝了几大口,才继续说:“我没问,根本没和他聊天。你的秘密要是得从旁人口中才能得知,也不符合我们的合约了。”
祁宴眸光闪动。
景让这个人,真的是聪敏得超出意料。
尤其是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像是什么都看穿了,沉静却危险。
祁宴调整了下坐姿:“很聪明。他专门来找你,目的是什么?”
景让摇了摇头:“没有套出来,但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祁宴的脑子转得很快:“景耀传媒?”
景让竖起大拇指:“你也很聪明啊。”
“你家没有景耀传媒的股份,是你二哥,也就是小姨家的儿子景至漳在管。而你家,在娱乐版块的投资是星畔娱乐。”
祁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刻意压低了声音,“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你们两家正在明争暗斗。”
景让也挺惊讶的,看似避世的祁宴,手里掌握的商盘信息如此细致。
或者说……对他背景的调查非常仔细。
“你没猜错,景家发展到如今的所谓商业帝国,表面和谐,但内部盘根错节太多了,几个后代掌权者难免有一些资源上的斗争。”
家族个中秘辛,景让也没有点透,将话题再度扯到宋玉树身上。
“宋玉树喜欢你,无法相信你结婚的消息,转而来寻找所谓证据,证明你是假结婚,这没有问题。哪怕是喜欢你到发疯了,得不到就要毁掉,我也可以理解。”
景让沉声:“但是他太急了。就好像,错过这次机会,就没办法弄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假结婚。”
祁宴及时补上:“或者说,想要弄明白真相,只有拍到你的阻咬丝带这一种方法。但实际上试探两句就能全清楚,结婚和完成标记也没有完全必然的联系。”
“对,所以他才急着想了个不攻自破的烂借口,哪怕惹上你,也要无礼地闯进来,从我的生活用品里找纰漏。”
景让打了个响指,“如果是想继续追求你,他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大可以无视所谓结婚,继续对你献殷勤。”
“嗯…”祁宴摩挲着下巴,“如果他想以揭穿这件事,威胁我们离婚呢?如果他真的够狂热。”
景让反问:“宋玉树平时给你的感觉,会是这种孤注一掷的吗?”
祁宴连犹豫都没有就摇了头。
宋玉树虽说是给他告过白,在外面也爱说些模棱两可引人误会的暧昧话,但私底下对他还是很克制和尊重的。
能混成景耀的一线,为人处世要是鲁莽没有分寸,早就被斩于马下了。
“所以,没有如果。”景让眉眼露出那种天之骄子的自信,“就算他要头铁,我二哥也不可能让他乱来的。视频不可能流传得出去。”
祁宴垂眸,短短几秒他已经完全懂了景让的意思。
他们都是景家的人,暗戳戳的小动作绝对不可能摆到明面上来,现在景让这个小少爷,如果说想要星星,那他这个当景耀传媒总经理的二哥,还是得上天帮他摘。
但他忍不住想逗逗景让:“那你还自己也录一份。”
“我那是怕传点什么绯闻,毕竟房是你的,门是我开的,人是自己进来的,又很久没出去。”景让啧啧两声,“谨慎点没坏处。”
祁宴心情肉眼可见变得明朗,嘴角含笑道:“很好,很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