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哪吒洗漱完就出去看看。这个小屋的在高处,从阳台可以看见好远的地方。他看见妖怪们正在吃饭。这让他想到当年土拨鼠吃饭。排着队,一人拿一个碗,在锅里打饭。看不真切,应该是稀粥之类的东西。出乎他的预料,敖丙本人也拿了一个碗排队。其他妖怪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敖丙打到饭就和其他妖怪一样,向地上一坐就开始吃饭。哪吒怀疑自己眼瞎了。这还是当年那个纤尘不染,手指连草药都不肯碰的少年吗。哪吒心想谁能想到堂堂妖王竟然是这样的了。这一路走来,敖丙你也吃了很多苦啊。哪吒心中升起一种隐隐心疼。
哪吒明白用这样方法吃饭,只有一种解释,在缺粮。他心想幸好他的三千天兵不用吃饭。
他看见敖丙吃完饭回到营帐,就跟了进去。
他一眼看见敖丙桌上杯子里的东西,不是酒,也不是茶,居然是草药。他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开始喝这个了?“
敖丙像是吓了一跳,说:“你来,你来做什么?”
哪吒说:“阿丙,我刚才看见你们吃饭,好像在吃稀粥,是不是现在缺粮。我知道有个地方……
敖丙说:“你要谈军务,需要等先生来。你怎么自己进来,你先出去等。“
哪吒不知先生为何人,更不明白为什么喊他出去等。他正想问个明白。
一个满头白发的孱弱老头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凡人。
“大师兄。“哪吒认出了这个老头。这不就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吴师兄吗。
“小师弟别来无恙啊。“吴明说。
“你们认识?“敖丙说。
吴明说:“在玉虚宫时,我跟随太乙真人师父。主上对我没有印象。李元帅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敖丙说:”真是缘分啊。“
吴明说:“我和李元帅想到一起去才是缘分。看李元帅刚才观察我军吃饭,就知道李元帅在担心我军粮食问题。我看李元帅往主上这里来,我就猜到李元帅一定是想提议劫取天庭粮仓。”
哪吒暗暗称奇。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师兄吗。
哪吒说:“没错。虽然仙人不用吃饭。可是不代表天庭不要求凡间供奉粮食。玉帝特别喜欢喝酒,我记得阿……
哪吒发现自己说错话。我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揭敖丙的短处呢。
敖丙却笑道:“你揭我短也没用,谁不知我已经很多年滴酒不沾了。“
哪吒说:“总之为了酿造酒,天庭囤积了不少粮食。“
吴明说:“这个我早就研究过了。可是粮仓有重兵把守,而且我们是从凡间打上去。更重要的是一烧了之,还需要把粮食运下来。不管怎么研究,伤亡都会很大,而且也未必能成功。不过现在有李元帅和天兵加入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又进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哪吒知道这个是妖怪。
来人说:“我来迟了吗?先生喊我,我就就来了,还是晚了吗?“
吴明说:”不迟,刚刚好,正要说到你呢。“
“这位是?”哪吒问道。
吴明说:“这位是孔雀明王世子孔昭。”
孔昭说:“我与李元帅有一面之缘。当时在金鸡岭,是我和主上一起去救的李元帅和雷将军。李元帅当时昏迷了,不记得我了。“
哪吒一愣,原来敖丙确实是去救过我,并不是我的错觉。可恨雷震子你那么早就知道了敖丙就是万妖之王,然后瞒了我这么久。他忽然又明白了这就是雷震子说的最愿意托付身后之人。“
吴明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他摊开地图说,孔世子可以领着孔雀族从这里佯攻。你们目标明显,移动速度又快。李元帅带领天兵趁机攻入粮仓。最关键的是主上,要带领大队妖怪从龙门上天接应粮食。这个涉及到各个妖族合作,只有主上可以协调。如果人手不够,地面上的部分凡人也可以挑选一些身强体壮的帮忙。最重要的是,需要事先操练。怎么尽快尽量多的把粮食运下来。李元帅还需要补充吗?”
哪吒一惊,他自认为领兵多年,来之前他也考虑过进攻路线。但这考虑得确实更加仔细。他问道:“有很多凡人住在这里吗?“
吴明叹气道:“李元帅推翻商纣统治之后,本来以为周武王会是圣主,一定能施行仁政。结果东海之滨被分封过齐国。齐王是个穷兵黩武之主,一心想称霸。各种苛捐杂税,尤甚商纣。所谓苛政猛于虎,一些凡人过不下去,宁愿来到妖怪聚集地。主上仁厚,收留了一些。结果越来越多,其他地方也有凡人来投奔。只能说人间天上,永远不缺暴君。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缺粮。此地肥沃,主上又有保佑风调雨顺的能力。妖怪大部分都还能捕猎。“
闲话说完。吴明和孔昭告退。哪吒还有些舍不得走,感觉有好多话想对敖丙说。
敖丙说:“你还不走。“
“我……
敖丙说:“哦,对了,你下次进来的时候要先敲门。我让你在门口等着你就在门口等着,我同意了你才能进。”
哪吒一惊,心想原来你刚才是真的赶我出去。可是你这里没有这么大的规矩。刚才吴明和孔昭不是象征性地敲一下门就直接进了吗。
敖丙又继续说:“还有,不要叫我阿丙,喊我主上或者大王。”
“是,主上,属下告退。”哪吒说。
哪吒一肚子气。敖丙的态度和昨晚判若两人。他想着心事,随意逛逛,发现吴明所言不差,此处果然住了很多人类。雷震子看见他在发呆,笑着说:“你很吃惊吧。主上就是给我看了,他也在庇护凡人。我才相信,他并不是想让妖怪统治人类。而是想让人妖和谐共处。我才决定反叛天庭,跟他干。”
哪吒心想敖丙你不是知道应该怎么沟通吗。怎么到我这里就要说那些奇怪的话。为了让我跟你干,你是什么话都敢说。你堂堂妖王,说要和我同生共死。他想起昨晚敖丙温情脉脉铺床的样子,一阵阵心痛。他心想敖丙,我怎么能不知道就算我有恩于你,可已经分开这么久,我又曾经拒绝过你的招揽,就算你对我仍然有吸引力,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你为什么要给我这种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