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
宋学瑞旁边一道阴影落下,裴宴之姿态懒散的落座,搭在宋学瑞肩膀上的手却不动声色地加重了力道。
“让你查的都查到了?”裴宴之眼皮微掀。
宋学瑞尴尬一笑,“别着急嘛。”边说边掰开了裴宴之的手。
薛流萤原本大大咧咧地坐着,看到裴宴之进来,就悄悄地收拢伸直的双腿,做端庄状。
“裴将军。”
薛流萤双颊不自觉地就染上一道浅浅的绯红,一双好看的杏眼布满了害羞。
裴宴之眼神淡淡,点头回应。
“就算是刑部办案,也是需要时间的嘛。”宋学瑞说完,又一脸自豪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神气十足地道:“可我是谁呀,经过我这两日的彻夜调查,总算是查出来了。”
裴宴之双手抱胸,眉毛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宋学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凉州城靖王的千金在进京途中遭遇刺杀,那伙贼人不仅能够提前得知薛流萤进京的消息,还能提前在路上部署埋伏,这手段想必是早有预谋。
虽然在他们身上搜出了燕王府的令牌,但是不难发现这是一出明显的栽赃嫁祸。
目的就是为了借薛流萤之死,挑起燕王和凉州城之间的矛盾,以此来置裴宴之于死地。
“我派人仔细检查过那几具尸体,发现他们左肩背后都印有相同图案的刺青。”
宋学瑞正色道:“那是西魏死士才有的印记。”
呵,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吗。
裴宴之心想。
薛流萤睫毛微颤,眼底闪过一丝寒凉。
听着俩人的这段对话再结合之前那人口中说的“有人花重金买她的命”,她瞬间明白,是有人故意想要她死。
而所谓的“花重金”只是一个托词。
薛流萤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询问更多细节,宋学瑞却笑着对她说:“嫂嫂……”
裴宴之一记眼刀飞来,宋学瑞认怂般尴尬的改口:“薛二小姐,哈哈,薛二小姐不必担心,你如今已经到了京都,不会再有人敢暗害于你了。”
“就算真有那不知死活之人,我刑部也不是吃素的,必定叫他们有命来没命回。”
宋学瑞拍着胸脯保证。
薛流萤嘴角微勾,眼睛似又恢复往日明亮,看向对面两人点头应道。
“裴将军,宋大人,”薛流萤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我阿兄呢?他、他应该知道我遇袭的事情,还有我阿姊,怎么不见他们啊?”
裴宴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几日前薛大人恰巧出城了,算算日子,今日便能回来。”
“你阿姊得知你受伤,很是担心,”宋学瑞眼里带笑,继续说道:“但是宫里也不能随意出入,她担忧你独自一人在你阿兄那无人照料,所以就托我暂时照顾你。”
听上去,怎么感觉宋学瑞貌似跟阿姊很是相熟?
正说着话,外头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侍卫服的男子,腰间还挂了一把剑。
卫风向裴宴之禀道:“将军,户部侍郎薛行笺来了。”
阿兄来了?
薛流萤听见这个消息立马起身,向门外跑去,匆忙丢下一句,“我先去见我阿兄。”
后头传来宋学瑞急切的声音:“哎!你才刚醒,体内的余毒都没清干净,怎么能乱跑呢?”
裴宴之不语,只是看着桌上一堆空盘陷入了沉思。
宋学瑞刚才没顾得上看桌上的一片狼藉,现下反应过来后,像没忍住似的,大声说道:“这全是薛流萤那小丫头吃的?”
宋学瑞嘴角抽抽:得亏那姑娘今天才醒转,不然照她这么个吃法,没几天我这府邸不得被她吃空了?
***
薛流萤穿过回廊,来到前厅,看到多年未见的薛行笺此刻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薛流萤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哽咽:“阿兄?”
薛行笺听到薛流萤的声音急忙上前,“萤儿,阿兄来晚了。”
薛行笺刚回府中就收到消息,说薛流萤遇刺中毒昏迷不醒已有数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宋府。
“你如今身子怎么样?可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说完又咬牙切齿道:“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那贼人碎尸万段!”
“没事了,阿兄。只要再服用几日药就都好全了。”说完,薛流萤还蹦了两下身子,好让薛行笺彻底放心。
“阿兄,我要嫁人了。圣上亲自下的旨,将我许配给了裴宴之。”
薛行笺听到这话脸色骤变,即使早就知道赐婚一事已不可能更改,但他还是开口:“萤儿,这门亲事不能成。”
一想到自己这如花似玉,温软乖巧的小妹要嫁给那等心狠手辣淡漠凉薄之人,薛行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尖发白。
“圣旨已下,如何能改?”薛流萤苦笑。
“况且……我感觉裴将军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薛流萤轻声道。
“萤儿,你根本不知道裴宴之是什么样的人!”薛行笺面含怒气,冷声道:“他当初在大周国…”
话未说完,只见裴宴之一袭墨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与身穿红色官服的宋学瑞抬脚迈入了厅中。
“裴将军。”薛行笺上前一步,把薛流萤挡在身后,声音冷硬:“久仰大名。”
裴宴之的目光移到薛行笺脸上,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裴宴之俊朗的外表下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尤其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与刚才判若两人。
“薛大人,别来无恙。”裴宴之缓缓开口。
薛行笺的脊背绷得笔直,怒目直视着面前那人。
一旁的宋学瑞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赶紧打圆场,道:“两位不必这么剑拔弩张,往后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