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点多，是阿东送楚清姿回的华江。到了小区门口，阿东看着她进去以后就离开了。

那一天，靳宇微看着她嘻嘻哈哈在自己身边玩闹的时候，心防快要被打开了的…

那一刻，他的心在颤抖，是真的，在颤抖。清姿围着自己转，她像个真的女朋友一样，对他笑。他很想伸出手，拉住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温柔地告诉她，“别闹，会摔着。”

他和她玩“假装”的游戏，假装手里有仙女棒；假装有小蛋糕；假装整个京城是他打下的江山…

他可以的，他可以不再板着脸，可以不要家里教育的端庄，得体，雅正。

他可以把咖啡洒到领导脸上！可以穿着冲锋衣在单位里跳海草舞…

如果楚清姿喜欢的是这样的，那他愿意改变自己。

可是，那一句“我才不喜欢！我最讨厌他！！！”把他心里所有的希望击碎了…

“楚清姿，你就是喜欢他了。”

靳宇微在心里说。

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这就是事实。他的五年极度宠爱，比不上江墨染几天的时间。他不知道江墨染用什么办法做到的…不能教教他吗…

他的电话响了，这次，不是江墨染。是楚清姿。江墨染在他那天挂了电话以后，没有再打过来过。

*

【楚清姿可能是心里有愧，硬是在京城陪了他几天。现在临近过年，他安排阿东送她回华江。

“再不回华江，就买不到机票了。你真的想留在我这里过年吗？”靳宇微不会勉强她，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买不到机票了…”清姿喃喃自语。

“是的，再拖，你就只能在我这里过年了。”宇微心里是希望她留下来过年的。他想，她应该不希望和爸爸和姐姐一起过年吧。

“那，我回华江吧…你能不能别告诉他们，我回华江了…”她不想让爸爸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和他们一起过年。

“那我送你回去。”靳宇微心里又涌起几分不舍…他应该捶自己几拳的…他怎么这么没有定力…

“不用，我，也许我过几天就来了。也许…我过完年，就来找你…”楚清姿尴尬地笑了笑。

他不再坚持，轻轻嗯了一声。】

*

靳宇微接起电话，她和江墨染一样，都好像有点毛病，就喜欢半夜给他打电话。这两个人完全不顾他要不要休息的，就喜欢拿他不当人的…

“到了？”他声音温和地问。

“嗯，到楼下了。”

“清姿，你还会来吗？”他真想扇自己！！他说完就在心里骂自己了：靳宇微，你是不是贱的慌…

“也许…会的吧…宇微，我看过这样一句话：我走，你不用送我。我来，你就来接我。好像这么说的，如果我去你那里，你会来接我的对吧？”

她也知道自己无耻的，但是她更知道，靳宇微爱她。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如果她这次真的失败了，靳宇微是她的备胎。

让别人做自己的备胎，是不对的。但是，靳宇微，他自己想做…他的一年之约，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楚清姿，你喜欢江墨染吗？”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不顺畅。靳宇微肯定是纠结了很久，才问出这样的话。他声音喑哑，有点可怜。

“我说我不喜欢他，你信吗？我说了好几次。”

“楚清姿，我说，我不爱你，你信吗？”靳宇微不听答案，直接挂了电话。

靳宇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个圣人吗？楚清姿需要他来提醒自己喜欢谁吗？

“楚清姿坏得很…她什么都知道的。只是仗着我爱她，肆无忌惮的。道理我都懂的…只是我自己犯贱，放不下…”

靳宇微确实什么都懂的，他只是爱楚清姿，从来都不是傻子…

楚清姿一个人上了楼，她脚步轻轻，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有亮。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轻轻走回她自己的小屋。

她同江墨染说，她害怕，她胆小…她自己都笑了…她胆小个屁胆小…她胆子大得很！她现在强得能抓个鬼在墙上摩擦…

清姿看着手机买好的飞往贵州的机票，舒了一口气…确实很难买，头等舱那么贵，她差点都没抢到。

她能一个人飞到贵州的荒山野岭去找他，她胆小？

其实，她也是在靳宇微说，再晚就买不到机票那一刻才下定的决心。她要去贵州，她要一个人，跑到密林里，去找他，去表白！去“抓捕”他归案！！

她走到门口，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总有一种错觉，似乎江墨染的味道还在…

她有点想哭。

可是屋里没有亮任何灯，没有开空调…

楚清姿用手机照着，玄关处那个挂钥匙的挂钩上，也没有江墨染的钥匙…

怎么会有他的钥匙呢？他在贵州的山里呢…没准跑得远了，连信号都不一定有…

楚清姿不想一个人把钥匙挂在哪里，她觉得那样，好像女阿狸一个人嘟着嘴，但是男阿狸却不亲她…她不喜欢这么孤单。

她赌气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包包。

她没有开灯。开了灯的话，看到空荡荡的客厅，会有深深的孤独感…

小女人安安静静坐在餐桌那边，看着江墨染的朋友圈。

他在一家叫同惠科技开发公司的地方，拍了很多芦荟的照片。他标注了木立芦荟，库拉索芦荟，中华芦荟…

楚清姿决定先去那个公司，他要研究数据，肯定跑不远。就算跑远了，他应该也会回到那里的…

“不想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呢！！看我把你抓回来的！！！”她凶了凶自己，准备洗漱一下睡觉！

她好久没有回这边了，楼上好像漏水了，卫生间里湿答答的…

她把行李箱放在卫生间，拿出了自己的睡衣。简单洗漱了一下，爬到了江墨染的小床上。

她承认，她喜欢和江墨染睡觉的，喜欢他身上有点像柠檬的味道。

“谁？！”床上有人！！！

楚清姿惊恐地叫了出声，猛地坐了起来！

是江墨染！她其实第一反应就是他！他身上的味道，是他不会错的。可是他在千里之外的贵州啊…

“你爬到我床上，还问我是谁…”男人被打断美梦，有些委屈地说。

“你怎么…你不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下，等下，楚清姿有点懵…她应该是什么态度？她不太聪明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她应该很生气啊，对…她应该生气的！

“你不是走了…还来做什么？我说了，你在贵州，你一辈子别回来了！”

当初在荔景，在2202，江墨染那么骂自己！！简直不可原谅！！

“我只是想证明两件事…”江墨染也坐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她。

“什么？”

“第一，我想告诉你，我说话算数的。那天答应你陪你睡觉，我没做到，我补给你…第二，我想证明，我不是胆小鬼…”

屋里没有亮灯，江墨染看着她，只觉得她的眼睛像小猫儿，亮晶晶，水汪汪…

“你就是胆小鬼…你把我一个人扔下，让我面对我不想面对的人和事！”楚清姿腮帮鼓鼓，刚还坚定了信心，要生气的，突然就变得很委屈…

江墨染突然抱住她，江墨染身上很香，好像刚刚洗澡不久吧。卫生间也是这样的香味…

“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