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宇微在京从事的是和安全相关的工作。钟先生的那批货物,他经手以后,很快就处理好了。
说是汞含量超标,他送到谭晚宁的机构查了一下,原来是溶液沉淀,汞聚集在一起。摇匀过后再查,指标是正常的。
其实钟先生的货物本也就没有问题,不过是关口有些人要雁过拔毛的。靳先生一句话的事,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宇微,我学姐说,钟先生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他们准备回华江了。她一直托我谢谢你。”
楚清姿还是坐在他腿上写毛笔字。
靳宇微没有让她做别的。他们订婚这么久了,最亲密的时刻无非就是这样。
就连晚上,他们也几乎不会触碰,各自安好地躺着。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那你开心吗?”靳宇微倒是不以为意,求他办事的人很多,不涉及原则问题的,能帮也就帮了。
“啊?我…我也替他们高兴的…”清姿其实没有什么开不开心之说。
“嗯,字比以前好看多了,有进步。”靳宇微看着她写的“琴瑟和鸣”,挺满意的。
每次写到他满意了,他才会把她从身上放下去。
在这里住着,其实挺好的。靳宇微除了在写毛笔字的时候非要她坐他腿上。其他时候,她是自由的。
他一如既往地宠她。京城出了新的糕点,茶食,他会第一时间带给她;有了好看的新款衣服,裙子,包包,她这里也不会缺。
他会带她出席一些宴会,带她认识京圈名流。
他们在外面难免会有需要亲密的时候,也会维持住体面,但基本都是点到为止。
“靳太太。”谭晚宁在老城区建设见面会上笑着和她打招呼。
“谭先生。”清姿笑着点点头。靳宇微和官场的一些人在不远的地方谈着什么,她暂时落单,谭晚宁向她走了过来。
“靳太太,现在又和以前一样,成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女人了。”
谭晚宁对她的态度,她不太明白。之前在荔景,她觉得谭晚宁话里话外都在帮靳宇微说话,时时刻刻在点她。
现在她已经在靳宇微身边了,她已经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了。他那种眼神,却给她一种不是这么回事的感觉…
“谭先生,我不过是求平平淡淡过日子。”她浅笑,礼貌。
“和你师父相处怎么样?”谭晚宁开始把话题往他的目标上引。
“已经拜过师了,还没有正式学。宇微说,等结婚了以后,再跟着师父系统地学。”也没有多久了,她和靳宇微,没有几天就要结婚了。
“你师父过几天也会来京,你就可以看到他了。”谭晚宁有时候会盯着楚清姿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靳宇微看到谭晚宁和楚清姿在说话,也走了过来。
“晚宁,你今天也在?我以为你在沪。”
“来京遇到张秘书长,他说今天有些企业负责人在,叫我也过来。景天15号在这里有他的研发成果推介会,我那边出的数据。”
他和靳宇微靠在一起,悠闲地说话,
“我到时候先协助景天弄完推介会,第二天正好参加你的婚礼。”他笑了笑,接着说,“我和靳太太刚说呢,她15号就能见到师父了。”
靳宇微和他碰了一下杯子:“我第二天结婚。前一天,要和我太太在会场彩排的。”
谭晚宁苦笑了一下:“我的错,我的错…”
靳宇微拍了拍他。
“她在我们的婚礼前几天逃婚…我都没来得及准备这些…没经验…”谭晚宁有些尴尬,自己向楚清姿解释。
楚清姿像不小心吃了一个大瓜…
“清姿,你会逃婚吗?”靳宇微突然来这么一句,吓了她一跳。
“不不…不会…”她有些呆住了。她刚才脑海里真的有想到“逃婚”这样的念头的…
“嗯,我相信你。”靳宇微摸了一下她的脸,这种手感让他留恋。
楚清姿觉得这两个人很不对劲,他们中间,好像有一种忧郁的情绪在流淌着。两个人的酒杯里,装的不是酒,而是哀愁。
五月的长假很快就过去了。楚清姿没有放不放假之说,她又不上班。说起来,感觉平时陪同他参加宴会什么的,也和上班差不多了。
五月十号那一天,定制的请帖送了过来。大红色的卡纸,烫金的字体。一扎一扎的看起来很是热闹。
小别墅里的佣人已经开始在打扫,装饰。院子里的草坪上种满了绣球花,院子四周围满了紫藤萝…
靳宇微提前了很多天做准备。他自己却越来越冷漠——笑容越来越少,抽烟越来越多。他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除了听阿姨汇报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一个人待着。
他甚至整夜整夜不回房间,只是一个人在书房。
有时候清姿听到他讲电话,大概是有什么事不顺利。原来就是他这样的人,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楚清姿从不过问他的事,他也不会主动同她讲。
“清姿,过来。”靳宇微大概是真的遇到难事了,捂着额头坐在书桌前。
她乖乖走过去,站到他身边。“你不舒服吗?发热吗?”她用手背探他的额头,不发热。
“有些头疼,你帮我按一会好不好?最近总是头疼。”靳宇微声音疲惫,他的书桌前,堆着一扎扎请帖。
楚清姿不会拒绝他,小心帮他按头,按肩膀。她话不多,主要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天我们去华江,我听说,你的干妈是那棵银杏树。好像结婚前,要去拜拜的。”靳宇微在华江待过好几年。他是在华江上学,回京考试,又到华江工作了几年的。知道一些那边的风俗。
“好。”清姿乖巧答应。
“拜完回来,我们就领证好吗?我不想等婚礼那一天,我想先把结婚证领了…”靳宇微有些不踏实,想早一些尘埃落定。
看身边的女人不说话,他又问了一句。“嗯?”
“都听你的呀,我可以的。”这个马上要结婚的女人,语气里没有喜悦,没有幸福。就像在说,哦,是这样哦。
“结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爸爸和你姐姐碰你一下。放心。”
楚清姿小声嗯,继续给他按按。
五月十二日靳宇微带着楚清姿到了华江。他们买了最贵的红丝绸,写上了“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他们一起把红丝绸系到了那棵银杏树上。
这棵古老的银杏树,是华江很多小孩的干妈。华江人信奉它,给它建了庙。
靳宇微虔诚地跪在那里,求神保佑。
本来准备当天就回京,不料他们刚拜完干妈回去以后就下起了大雨。
“这么大的雨,飞机也停了。”靳宇微看着天,心情也如着天空一样阴暗。
楚清姿不说话,就这样站在他身边。
“明天如果还下雨,我们在华江领证。户口本,我一直带在身上。”楚清姿的户口本,也在他那里。
“哦,好的呀。”身旁的女人乖乖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