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给不了阿娇幸福,甚至还不能让她生孩子,显然女儿也不会怎么幸福。那么她找一个人满足一下自己,也开心开心,也是理所当然。
想明白了这点,她又花了点时间审视这位女将军,从“青梅青梅”的陪伴到现在她功成名就的身份,终于把她看顺眼了,接受了这位女驸马。
这件事从刘嫖到阿娇,从窦灵犀到春枣再到后厨的小狗阿黄都接受得很好,只有楚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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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刘嫖就亲自带着窦灵犀,前去楚服的布坊选料子,要做几套新衣裳,受到了楚服的热情款待。
楚服自觉家中的厨娘们不太适合招待窦太主,几个人在周边的酒楼里吃了一顿。
她本以为这次情况最好,也就只是和刘嫖熟悉一下,方便以后的来往。
谁知道,想明白了的刘嫖先是审视了楚服一番,紧接着就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让楚服都有点招架不住。
刘嫖劝酒的时候,楚服甚至惊恐万分地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等喝醉了就要被关起来审问了。
直到最后,楚服才从刘嫖的语焉不详里,听出来几分对自己“女驸马”的认可。
女人喝了几口酒,才犹豫着开口:“往后阿娇要麻烦你了。”
楚服第一反应是失笑,而后很快收敛了这不合时宜的一点笑意。
甚至有点冷漠地,楚服心想居然是为了这,害得她白担心一场。
又过了几杯酒,她才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一点或许可以称之为家人的味道,陌生到有点苦涩。
曾经在漠北风雪为伴,触及一点温暖都会觉得灼热难忍。
而今这种感觉不合时宜地重现,楚服坐立难安,感觉到的不是被认可的狂喜,反倒是羞涩、恐惧,和难以置信,令她很不适应。
她有些茫然地想,或许被认可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事,更何况是这样伤风败俗,合该浸猪笼的事情。
这一次,她虽然不会被处以火刑,可阿娇还在宫里,一旦事情败露,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刘嫖以为她不好意思,忙道:“你不必觉得不自在,只是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凡事也好互相照应。”
这样世故的官话,楚服听了,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窦太主说的是,我对小姐向来是赴汤蹈火。”
“我知道你们往常情深意笃,是有些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将军以后也是常来往的才好。往后你若是愿意,我出入宫里也带着你和皇后娘娘见见。”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娘娘在后宫难免苦闷,要是能和你常常见面,应该也会十分欢喜。”
刘嫖解决了近日来最挂念的事情,眉头也舒展开来,话题总算引回了正事上。
她的表哥窦婴已经被罢免,女儿虽然贵为皇后,却不受宠,在京中只剩下一个窦太主的名头,不过是享最后一代福。
两个儿子虽然娶了公主,却也都不争气。陈家的封地本来就小,一旦失去刘嫖的庇佑,削一次番,也就走投无路了。
楚服的出现,是快淹死的人抓住了新的浮木。
刘嫖不可能不珍惜。
楚服还记得,上一世事情败露以后,刘嫖痛骂她,说她不知廉耻,毁坏阿娇的前程。
今非昔比,她居然也能变成一个可以被利用的角色,也终于在刘嫖的面前找到了一个位置,于是笑着敬了长公主殿下一杯。
推杯换盏间,楚服有点恍惚,只觉得刘嫖像是自作主张,又把阿娇转卖到了自己的手上。
像是在榨取她身上最后一点利益。
多年前,面对那个口口声声“金屋藏娇”的幼年帝王,刘嫖也是这样轻易地做下了许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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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秋天的发什么春,一天进来这么多新人。”
陈阿娇把卫子夫拿出来招待新进宫妃嫔的糕点一扫而空,让她宫里照顾月子的丫头给自己也捶捶腰。
卫子夫给她倒上茶水:“前朝的功臣立了功,有不少都想把女儿送进宫里当娘娘,还托卫将军传话给我,让我照顾照顾呢。”
她神情少有的不耐。
阿娇察言观色,便也不再打扰,推说家里来信了,就起身告辞。
虽然是推说的,但家里是真的来信了。
她娘送来的,装在家里一板一眼的信封里。
陈阿娇用手指头想,也是阿娘说了些劝她好好服饰皇上怀上孩子的话,因此扔在桌上就出了门。
回来后时间还早,她手指沾着口水,大喇喇撕开了,从里面掉出来两封信。
一封显然是刘嫖寄过来的,拆开一看全是老掉牙的话,阿娇随便扫了一眼,扔在桌上,看着另一封发愣。
她心里有点期待地想,会是楚服寄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