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定衡没有选择放纵,而是克制着,慢慢地收回了手。
他又怎么能因一时快活而冒犯别人?
谢鸣玉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是不是不行?”舌尖一卷,发出鼻音,像是钩子一般,“嗯?”
周定衡听见理智崩塌的声音,喉结上下一滚:“我想……”
谢鸣玉目含骐骥,鼓励他将心中的欲述之于口,付之于行动。
想做什么?
想弄他。
想睡他?
还是又想弄又想睡?
周定衡终于忍耐不住心头最深的欲念,说出了最想要做的事情:“……我想看看你的脸。”
谢鸣玉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就这。
你挣扎了半天,还以为要干一场大的,没想到只是想看看脸?
“你想看?”
只是看脸?
不想看看腿,看看腰什么的?
周定衡笃定地说:“我想看。”
天剑宗位于中州之巅雪山之上,最多的就是冷清的雪,像是能将一切都冻结。
为摈弃杂念一心向剑,条条清规戒律约束着,周定衡对自己的要求更是严苛,从未动过一丝欲念。
想要看面纱下的真容,对他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僭越了。
他对谢鸣玉感到好奇。
而萌生情愫,通常是从好奇开始的。
周定衡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好奇。
藏在面纱会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是冷清,是艳丽,亦或是俏皮可人……
终于,他触碰到了面纱,只要轻轻一扯,就能得到令他魂牵梦萦的答案。
谢鸣玉忍不了了,骂了一句。
你不来?我来!
都到了这种氛围了,憋了半天、纠结了半天,结果只是想看脸,这也太纯情了,谁来了能忍得了?
魔尊也忍不了。
在这个时候,魔尊发力了。
一团黑雾在殿中炸开。
黑雾中身影在蠕动,一张张幽魂在其中乱窜,脸庞扭曲,发出了尖锐的哭嚎,钻入耳膜中,让人头疼欲裂。
在半空中盘旋一圈,直取周定衡的后心。
怨鬼锁魂。
周定衡中了神仙醉,一时不防,让怨鬼咬上了肩膀。他右手手指合拢,一道剑光从指尖迸射将怨鬼斩落。
怨鬼被剑光斩得七零八落,在地上扑腾着。
四周升起了缕缕黑烟,被怨鬼一口吞入,竟由整化零,化作十几只小怨鬼,在四周虎视眈眈。
周定衡拢起衣襟,肩膀上被怨鬼咬了一个深可见骨的齿印,上面还缠着污脏的魔气,不断侵蚀着他的灵力,发出滋滋声响。
无数怨鬼们仰天长啸,异口同声地说:“看来剑尊也不过如此!”
“看似风光霁月,实则也不过一小人耳。”
“饥不择食,连有家室的稚弱之流都不放过,啧啧……要是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你还有脸奉之为剑尊吗?”
周定衡本就心烦意乱,见怨鬼喋喋不休地说着,难以自控,眉间浮现了一股森然的杀意。
“聒噪。”
声落,声止。
无言的恐惧在殿中蔓延。
可怨鬼们连害怕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抹去一切的存在,直至消亡。
周定衡缓缓垂手。
他失控了。
他曾用一日时间学会用剑,却用了十年才会将剑藏于匣中,止住心中的锐气与杀意。
没想到十年过去,藏在心头的剑仍然这般锋利,足以伤人伤己。
是因为醉酒,还是突如其然的魔气,亦或是……谢鸣玉。
不甚明了,唯一可知晓的是酒已醒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道漏网之鱼调转方向,选择袭向了谢鸣玉。
谢鸣玉还半躺在美人榻上,眉眼半垂,神情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魔气快如闪电,刁钻的避过了剑光,瞬间就到了眼前。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吓傻了,竟然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