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闲满腔热情被一捧冷水浇了个透,脸色苍白:“鸣玉……”
谢鸣玉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一下子迈出的步子太大,牵扯到了隐秘之处,不免脚步一顿。
叶景闲被骂了也不长记性:“你受伤了?怎么了?”
谢鸣玉没好气地说:“被狗咬了。”
叶景闲不解:“这里哪里来得狗?”
谢鸣玉:“周定衡。”
叶景闲:“啊?”他仔细回想,“剑尊什么时候养狗了?我也没听见狗叫。”
谢鸣玉淡淡地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叶景闲摸不着头脑。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在骂人,骂的好像还是剑尊。
“哎,等等……”
谢鸣玉被折腾了一个晚上,已经累得要命,不想再维持什么柔弱的人设,只想回去睡觉。
门一关,他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不知是不是累得过头,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总是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梦境断断续续,所处的场景不断变换。
时而战火燃烧,时而在荒芜的原野……嘈杂的声响钻入耳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吵吵嚷嚷挤在一起,令人心烦意乱。
“魔尊,你不得好死。”
“魔尊,你这般心狠手辣,不会有好下场的。”
“魔尊……”
谢鸣玉充耳不闻,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周定衡。
梦境中的周定衡看起来格外的装。
一袭白衣猎猎,不染尘埃,低垂着头,眉眼淡然冷峻,居高临下仿若神祗。
谢鸣玉看着就不爽。
装什么装。
昨天晚上交颈厮磨的时候,也没见你装冷淡。
周定衡同样也看见他了。
谢鸣玉冲着周定衡竖了个嚣张的中指。
然后就醒了。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来了。
好像他和周定衡,真的是死对头。不是说说的,比真金还金。
准确的说是他单方面看周定衡不顺眼。
他是魔尊,周定衡是剑尊,一邪一正,互相看不顺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再说了,正道装模作样,天天喊着除魔卫道,他就要给他们添堵。
其实原因也不是这么简单。
正魔两道的交锋自古有之,斗争数百年,最终还是正道略胜一筹。
正道占据了中州这么一片广袤富足之地,灵气充沛,遍地都是灵脉。而魔道败退到西魔州,此地苦寒荒芜寸草不生,灵气也贫瘠得要命,魔修本就争强好胜,不知道多少尸骨掩满在风沙下。
不过经过几代人的耕耘,发现西魔州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看似贫瘠,实则矿脉资源丰富,各种矿石深埋地底,而这些矿石可用于炼丹、炼器,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
也正是因为这令人眼红的矿脉,西魔州乱了起来,连上任魔尊都被纷争搅动不知所踪。
还好谢鸣玉横空出世,将西魔州的风波平定,组织人手挖掘矿脉,引来商队将矿石卖向四面八方。
不过到底魔修的名声在外,就算是再贪财的商人也要掂量掂量。
再加上正道对矿脉也有点想法,各种抹黑的流言层出不穷。
为了肃清流言,谢鸣玉约了周定衡在荒漠一战。
若败,分出三分之一的矿脉给天剑宗。
若胜,西魔州产出的矿石不仅要在中州畅通无阻,还要免去百年的矿石税。
不管是输是赢,西魔州的矿石都可以在中州打开局面。
只是这一战,既没输也没赢。
两人打至正酣,一场绝无前例的沙尘暴席卷了整个荒漠。谢鸣玉被卷到一处秘境中,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
谢鸣玉额头隐隐作痛。
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直至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把周定衡给睡了。
……哈。
该死的。
这记忆来得还挺是时候。要不在他没动手前来,让他悬崖勒马;要不就再晚点来,让他多享受几次。偏偏在他睡完了以后来,这不纯给他添堵吗?
也难怪周定衡看见他脸的时候如丧考妣。
他失忆了,周定衡可没有。
要是身份对调,他能拿到把周定衡给砍了。
谢鸣玉的头又疼了。
不仅是因为记忆复苏,还是因为这档子事。
“……啊。”绝望的呻-吟在房间里回荡。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回应。
“鸣玉,你还好吧?”
谢鸣玉很想说不是很好,但话到舌尖,又只是说:“我没事。”
隔着一扇门,依旧遮不住叶景闲的声声关切:“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
谢鸣玉:“启程?”
叶景闲毫无设防地说出了天剑宗接下来的安排:“我们要去西魔州边境。”
谢鸣玉:“你们去西魔州做什么?”
叶景闲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除魔卫道。”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