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默认的?几月几号?”
“就上次。”
“我还刚说你记忆不好,合着我也记忆不好。我说你干嘛呢!”施煜跨在她大腿两侧,一只手丈量她的腰围,“你还是好好编套谎话应付妈跟大姐,省得引起误会。前段时间养出来的肉怎么就没了呢?小何女士,我发誓我没有克扣虐待过你,就你目前的状态,很容易让我背黑锅啊!”
她没有减肥也没有绝食,只是近期没有按时吃饭。
“你这易瘦体质随谁了?你怎么没遗传到你爸膀大腰圆的身段呢?”施煜语气里掩不住好奇。他让人调查过他爸那些私生子女,随便哪个都比她们姐妹俩圆润;出行高调,浑身名牌,就连那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倭瓜也是一副营养过剩的程度。
膀大腰圆?这不就是变相骂人吗?
干瘪的秋冬瓜,小学时有人给她起过这类外号。
“那你就去找丰腴的!”她不甘下风,愤懑不平。
“你这是故意怂恿老公出轨,你居心何在?还是说你外面有人了?”
“我们是形式婚姻,而已。”她不想再做无用功,不想让她变得讨嫌,反感。她讨厌那样的自己。
何稀在脑海中编撰用于对付他的长篇大论。施煜盯着她躲闪的瞳孔,松开他摁在头顶的手腕,当即吻上去。何稀被男人重重压在身下,充满侵略性的索吻从嘴唇移至颈侧。
男人沉声道:“不要推开我,这次,我真的做了准备。”
施煜尝到滑在嘴边的咸涩眼泪,一时束手无措。
他的声音过于轻柔,“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摇头,用手背抹去还在酝酿掉落路线的眼泪,“你只是在给我虚无缥缈的安慰,可我不想要这种所谓的安慰。”
安慰?他发誓他是真心的。
何琋推开他,翻身爬下床,进去浴室,反锁上门。施煜受挫般坐在大床中间,独自拆开那盒安全套上的透明膜纸,将东西摆在床头,枕在大床一侧的枕头上唉声叹气。
她喜欢用香氛胜过用香水,她还有个跟朋友合作的手工皂店,她没告诉过他,他自己查的。曼岛酒店内的少部分手工皂就是她们那家店提供的。初次见面,她从他眼前离开时留下的那股熟悉的草药清香味迫使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心思。他怀疑她为了达到目的而投其所好。他错付过真心,他不想错付第二次。
从认识到现在婚姻合法,她就骗过他两次,其中一次骗他说要利用他的关系给她父亲施压进自家公司宣传部,拿到部分主导权,帮她姐姐主推新开设的青少年运动派服饰的知名度。他帮她出面了。她转头就把她所持有的主导权全部交由她姐姐代理,她母亲辅助。她不是没有心思的大小姐,是她不擅长决策部署。
何琋在浴室洗完澡,涂抹身体乳,又接着护肤吹头发,一套繁复的流程结束,她开门出去,男人就躺在大床一侧,睡着了。另一侧的被子是掀开的,他在等她上床入睡。
她走过去,关上灯,背对他躺在床边。施煜没睡着,他不想被赶出去,所以看来装睡偶尔也有用。
卧室安静得瘆人,何琋也没睡,脑中思绪万千,理也理不清。施煜主动出击,翻过身,先是拉拉被子,又往前挪了一点距离,刚好触到她的背。男人下一秒枕在她的枕头上,顺势从后面抱住她。何琋绷紧身体,耳后能强烈地感受到他传来的热气。
他没说话,她也没推开他。
几分钟后,他缓缓开口:“你愿意陪我去个地方吗?”
何琋闭上眼睛,敷衍回答:“我明天有约。”
“下午也可以。”
“一整天都有约。”
施煜听出她的谎话,戳破她:“撒谎也要撒像一点,我还没说哪天呢你就着急说明天有约。你约了谁?”
“朋友。”
“你忘了,明天我们约了妈跟大姐一起吃饭,在镜水山庄。”
她确实忘了,忘了他不久前才说的已经约了家人吃饭一事。他不愿意看见她父亲,她们也不愿意。
“还生气呢?”他说:“夫妻间哪有隔夜仇。”
“没生气。”三个不夹杂其它感情的字眼落入男人耳中,清晰透彻。他倒盼着她生气。
男人的手有意无意地抚摸她纯棉睡衣下的肚子,“以后要多吃点饭。”
“……”
施煜掰过人面向自己,伸手打开她床头的一盏半月形状的小夜灯。他摸着她的额头,抚过滑落在额前的头发,“我在感情方面心思不缜密,可能会无意识地忽略掉你的一些想法跟感受,我道歉,对不起。你可以吃醋,可以闹脾气,这些我都接受。但我不想我们冷战,不想你不回家,不想我们有隔夜仇。”
何琋睁开眼,看到的是他的胸膛,一处不明显的圆形伤疤嵌在皮肤里,像是烫伤导致的。
男人接着说:“我想我们多交流,多了解对方,像正常夫妻一样。”
“你在给我吃定心丸吗?”何琋抬头看着他。
施煜诚恳无比,“是心里话。”
“所以明天她们问你这段时间怎么瘦了,你会怎么回答?”
何琋低下头,实话实话:“在画廊加班熬夜,太忙。”
“我告诉你什么是‘加班熬夜’,”男人伸手解她的睡衣纽扣,“接下来要发生的的事叫‘加班熬夜’。”
何琋的脸跟脖子显而易见地飞速变红,施煜已经勾过安全套,抓出几个放在枕头上,“如果不舒服就叫停。”
“……”她握紧拳头。
“别紧张,我其实比你更紧张。”
他担心他会伤到她。
猛兽在爱抚时会收起尖利的爪牙。
床头的半月夜灯一直到天亮才被施煜摁灭开关,留有缝隙的窗帘透进一注晨曦微光。熟睡的何琋还被他抱在怀里,他的下巴磕在她的头顶。
眼皮沉重,她屡屡几次都没睁开。她太累了,她想一直睡,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