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蔺寒枝似乎有了几分兴趣,问道,“不知公主是有什么要紧事呢?”
“待本宫出了宫,大人不就知晓了吗。”顾疏桐笑了一笑,继续道,“本宫听闻大人家中有人抱恙,百般求医未果。大人若能助本宫出宫,本宫自会遣太医院内最好的太医前去救治。当然,即便大人不帮本宫,本宫亦不会袖手旁观,明日太医便会启程前往蔺府。”
顾疏桐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也不足以让蔺寒枝动心。他微微垂眸,一边翻书,一边提笔记着什么。
顾疏桐见蔺寒枝一副打定主意不松口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起身道:“蔺大人不帮也无妨,反正今日瞧见本宫前往天枢阁的人不少,届时若有人发现本宫不见了,不知大人会作何解释呢。只怕是百口莫辩,解释亦无用啊。”
说着,转身就要走。
这分明就是威胁。
“……”蔺寒枝终于抬起头,妥协道,“公主你总要告诉微臣出宫是为了什么事吧?”
“今日是萧大将军之母的生辰,大人不会不知吧?”
居然只是为了此事。
蔺寒枝还未开口,顾疏桐便说道:“大人若不帮,便等着我父皇怪罪下来吧。”
“……公主误会了。”蔺寒枝站起身,缓步走至顾疏桐身边,伸出左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微臣方才是想说,萧家今日设宴亦邀了微臣前去。公主既想去,只怕是得换身衣服。”
萧家设宴邀了蔺寒枝?奇怪。萧献对天枢阁不满已久,曾上书弹劾前任国师多次,这在朝中不是秘密。可如今,怎会主动邀请蔺寒枝前去赴宴呢?
蔺寒枝瞧着眼前穿着天枢阁统一服制的顾疏桐,忽地觉得脸有些热。顾疏桐身份特殊,宫内有不少人见过她,不论穿什么都引人注目。无法,蔺寒枝只好找来了天枢阁内全新的弟子服制,对外只称是自己的随侍。
侍卫虽疑惑一向不喜人跟着的国师怎会带着随侍出宫,但又不敢多问,便急忙放了行。
此刻,二人坐着马车,已经到了萧府门口。
这还是顾疏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宫,因而看什么都有些好奇。蔺寒枝侧头看了眼易过容的顾疏桐,低声道:“府内宾客盈门,还望殿下到时跟紧微臣。”
“这是自然。”顾疏桐满口答应下来,随着蔺寒枝下了马车。
蔺寒枝似乎来过萧府不少次,竟对萧府内的环境极为熟悉。都不需要人引路,不多时,便带着顾疏桐走到了宴厅附近。
蔺寒枝沉声说了句“好多人”,便躲到角落里去了。
顾疏桐此番出宫本意也不是来萧府。蔺寒枝都躲到角落里去了,自己又易了容,自然不好冒然去见萧家人。
于是她走至蔺寒枝身边,同他一起站在角落里,问道:“不知公子准备的什么贺礼?”
“一件小玩意儿,不值一提。”蔺寒枝说着,将手中的精致匣子抱得更紧了些,仿佛顾疏桐会上手抢一样。
这下,顾疏桐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二人又在原地站了会儿,顾疏桐正垂手摆弄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忽觉眼前一暗。
她抬起头,正看见身着一席青色交领曳撒的晏栖走了过来。晏栖本就生得好,今日又穿了件风雅的衣裳,一时好多人都瞧了过来。
“蔺大人。”晏栖笑了笑,“既来了怎么不去见见萧大将军?在此处躲着做什么。”
他嘴上在问蔺寒枝,眼睛却一直看着顾疏桐。
虽然已经易容过了,顾疏桐也对着铜镜确认过与素日的自己浑然不同。可此时还是被晏栖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蔺寒枝不动声色地挡到顾疏桐的面前,说道:“车马劳顿,就想着在此处歇歇。”
顾疏桐忽然发现,二人不仅身高相似,就连声音也极像,只是蔺寒枝的声音听起来更冰冷些。
“哦?是么?”晏栖尾音拉得好长,看似在问,却无半点疑惑的语气。
他微微垂首,看着躲在蔺寒枝身后的顾疏桐,笑道:“那……公主怎会在此呢?”
声音虽刻意压低了,但他们三人皆能听到。
顾疏桐闻言身子一僵,想不通晏栖究竟是怎样认出来的。当年亲口说出“未曾留意,也不会留意”的不是他吗,如今却一眼看透易了容的顾疏桐。
蔺寒枝倒是极淡然:“晏公子看错了吧?这里没有什么公主。”
“好吧,那我换种问法。”晏栖说着,又往旁边走了一步,离顾疏桐更近了些。顾疏桐见状便想退后,可这一退,背恰好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你们二人怎会在此呢?在做些什么?方才说了什么?是一同过来的吗?”
声音语气与往日皆不同,活像是在盘问妻子为何出轨的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