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一天,夏女士就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来?那时候张北青就在旁边坐着,苏西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不知道,回来的话会提前几天说的。
那头是夏女士的关心,让她注意身体,最后是老生常谈的话题,让她不要当模特了。电话那头还有弟弟的声音,要她带礼物回来,他想要一块手表!苏西没好气回他,你有手腕嘛就要戴手表,小屁孩一边去。
他们俩的相处日常就是这样打打闹闹互相怼,怪有趣,张北青听着不自觉低笑了一声,苏西脑海顿时警铃大作,立马挂断电话。没几秒,电话又打过来,这回苏西离他远点了,跟那头解释说不小心手滑点到了。
这种话也就哄哄夏女士还行,苏朝死精,啧啧啧声快冲破听筒,苏西闭了闭眼,脑海里已经浮现自家弟弟那死处样,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果然,如自己所想,那头大声一喊:“姐,我姐夫呢?你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呀?”
夏女士眉一蹙,“姐夫,什么姐夫,你姐谈恋爱了?”
苏朝:“姐姐这个年龄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不然等毕业你们催婚啊?她去天上给你们认识男的。”
像人话又不那么像,苏西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先稳住夏女士,然后给苏朝发了个短信。
电话声音大,房子空旷安静,张北青自然断断续续听到了不少,他调笑道问苏西,这么大了家里还管啊?
苏西看着他心中叹息,是啊,这个年龄段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谁叫他是张北青呢,诉不出口的名字,说不清的人,家里知道了,怎么得了,那不得闹翻天了。
再出第二个小姑?可是小姑最终是和那个他有了结果,只是后来发现,世界上没有浪子回头这么一说。
自己呢?苏西望向了沙发上懒散模样的男人,他不是什么浪子,却是有因无果的人。
世间因果,苦因苦果。
她笑了笑,“也不是说管,只是我们两个确实不太好告诉他们。”
张北青轻挑下眉,看着她:“怎么说?我们两个的关系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接着说:“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他轻飘飘的语气,似乎完全不把这样的事当事,他们的关系一直是可以拿来被调侃的,就像那每一次的通话,逗弄她说是未来媳妇儿。
苏西:“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问题愚蠢,不应该问的,但苏西想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轻佻,哄着开心给个名称,那种应付人的话她不想再听了。
张北青:“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熟悉的回答,苏西下巴抵着手机,眉眼耷拉,哀叹一口气。她顺势躺到沙发上,捞一个抱枕,抬眼费力望了张北青那边一眼,他仍旧是似笑非笑的眼神。
安静了片刻,手机叮一声响,苏西解锁看了一眼后,“我妈妈叫我过年带你回去。”
张北青觉得意外;“你跟你妈妈说了?”
苏西:“没有啊,她自己瞎猜的。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她问这个的时候就是赌气一样随口,不指望他当真,谁料他这会儿打起电话来了,把工作能提前的提前,不能提前的往后推,原因是什么?他笑笑回答,过年去见丈母娘。
这回答闹了苏西一个脸红。
她怎么就给忘了,这个人没脸没皮的,暑假能去岛上找她,也不怕见到她爸妈,过年又何惧呢?
张北青走过来,将人从沙发打横抱起,低头落下一个额头吻,“回去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苏西:“去哪?”
机票已经定好,冰箱上有着全国各地的冰箱贴,他们终于去往了下一站。苏西不知为何又想落泪,自从跟他以后,流泪的次数愈发频繁,究竟是幸福呢还是难过呢?
人在这两种情况下都会落泪。
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有几分幸福的。
他说:“给我们西西道个歉,上回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路边。”
“原谅我好吗?”
台阶再不下似乎真是她不知好歹了,苏西双手环着他脖颈,说好啊,原谅你。
有时候想想,她也是幸运的,他懂得低头,懂得哄着她。
他哄人花样也单一,就是那种一掷千金博美人笑的哄,世界上有什么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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