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着年龄递增,面对生命中的大多数已然不想再付诸笔墨,徒劳而已。
十二月的解封,苏西没能再幸运,她中招了,张北青得知后,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飞到申城照顾她。苏西说他大题小做,自己又没什么紧要的,张北青没理她,将她摁回床上。
那几天苏西真做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有时候会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发呆,两个人像是过了许久的夫妻。直到苏西病好,张北青说他也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了,会要些日子,离开的前一晚,他抱着苏西,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苏西等到他睡着,她还睡不着,抬手去摸床头柜的手机,两台手机叠在一起,都没有套手机壳,很容易拿混。黑暗中,屏幕亮起微光,锁屏的壁纸是偷拍的一张她睡觉的模样。
他的手机密码她知道,输了三位数字后还是作罢,她默默将手机放了回去,抽出自己的手机。
苏西心想,今夜恐怕很难再入睡。
很漫长的夜晚,她就这么一直睁着眼发呆,一直到天亮,身旁人有了动静,她闭上眼装睡。
张北青一早的飞机,他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没忍心打扰,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收拾,没多久,他就推门进来,苏西能明显感觉到,他站在自己床边,再缓缓蹲下。
脸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在脸颊落下一个吻。
那会儿,张北青觉得这小人儿怎么看也看不够,他是真稀罕。
再然后,苏西感觉自己的无名指被戴上了一个冰冷的硬物。她眼皮微微颤动,等待他离开,她慢慢睁开眼,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无名指闪烁着光芒,这个位置被戴上了一枚钻戒。
终于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眼泪夺眶而出,她哭的撕心裂肺。
所有她想要的,他都给了,为什么还要哭呢?苏西也说不出来缘由,只是心里好难过。
他们蹉跎几年岁月,最后仍然在彼此的身旁。
苏西也是到后来懂得他所有难处,人拥有一定多的时候,很难舍弃此刻。所以到最后她决定回国,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不再年轻,不再需要爱情。
张北青是很大的变数,他做到这一步,苏西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怔怔地坐了片刻,决定买了平安夜回家的票,她本能地想要逃避,苏西戴着那枚钻戒回的东岛,进家门之前,她有过犹豫要不要摘下,免得夏女士多问,但最后还是由它戴在手上。夏女士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她也做好了应对。
后来夏女士也不多问了,只是叫她有时间带回来看看。
也是回家后她才发现,张北青居然有段时间没联络她了。之前他们的相处,苏西像备忘录,一条又一条毫无营养的话,他总发。
那时元旦假期的第二天,她回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他发的最后一句话,是说降温了,叫她多穿点。
苏西发去的消息没人回复,那样的叮嘱的话总叫人心难安,她给祝照和王漾都发去信息,那头说没什么事,叫她放宽心,好好过新年。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安。到底能因为什么呢?他离开时说要处理一些事,可回津南后,他的消息也断断续续有发来,此刻却销声匿迹了。她尝试着去搜索最近的新闻,上面也没有一条能牵扯上他。
苏西想到关宴礼,他们之前利益牵扯那么深,很难说此时张北青不会再受到什么牵连。
人的大脑是发散思维,只要开了一点头,便停不下来。她想的越来越多,后背隐隐发凉,不知何时她竟然冒了一声冷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苏西的反应也叫那人吓了一跳。
妮妮大喊:“堂姐你干什么呀!”
苏西愣了愣,回过神,讪笑了一下,“妮妮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妮妮:“我今天刚到的!听我爸说你在家,我就来找你玩了。堂姐你刚刚在想什么啊,那么大反应。”
苏西摇了摇头,说只是发呆。小姑娘也成了人精,眯了一下眼睛盯着她,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苏西转了话题,说阳台风大,去客厅坐会儿吧。
妮妮穿的皮草配短裙,化着小烟熏,她凑过来问苏西,说她这张脸能不能去演戏?
苏西眉头皱了一下。妮妮说最近有经纪人联系她,问她有没有意愿进娱乐圈拍戏,可妮妮觉得累,不太想去,她现在在当娱播,只要维护好大哥关系就好。但她也有点心动的,毕竟能认识到更多的人。
苏西没有给什么建议,她自己的人生也有几分顺水推舟的意思,她从没坚定在某个领域做到最出色。妮妮跟她闲聊几句,忽然想到什么,她拍了一下脑袋说,“对了,你之前那个男朋友有找过我。”
苏西顿了一下,问:“什么时候?”
妮妮回忆着,一年前的事了,也不能说是人家找的她,只是恰巧碰见,他帮忙解决了点事。具体是什么事,妮妮不敢说,她只说,他后来问她跟苏西还有联系吗,她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