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过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时夜开始削弱衔蝉掌事人的权力。以前他不在意,但是现在,他需要那些,他要让衔蝉全部掌握在他手里,他才能有与牧野一战的资格。
他每天都练功到很晚,几乎任何有分量的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
他正在做,并且即将做到。其他族群的首领都注意到了这个经常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他年纪不大,却能集功夫,谋略与大局眼光于一身。
他和绝大多数妖族建立了盟友关系,逐步带衔蝉走到了妖族之巅。有的神族也暗下与衔蝉有了往来。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时夜书房。
时夜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程玖要是在这,一定又要说他虚伪了。
“什么大事能劳烦纪叔你们光临啊?”
领头的那位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我现在哪能配得上您叫我一声叔?这样叫,我只怕要折寿!”
时夜笑容不变,“纪叔说的是,您现在确实不配我叫您一声叔,哦,不是现在,是一直都不配。”
纪运气得脸都变了色,他抬起手指着时夜,“时夜,你不要忘了是谁帮你登上尊主的位子的,你倒好,现在衔蝉发达了,你就要从我们手里夺权?时夜,做事不要太绝。”
“帮我?”时夜冷笑一声,声调尖利起来,“当初衔蝉没落,尊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放自己的血,割自己的肉来喂你们这群寄生虫!尊主?他妈谁稀罕啊!就你们那心思,好东西能留给其他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十二岁啊,十二岁!我就被拽到了那个冷板凳上,坐了八年!这八年来,我养着你们,无怨无悔啊,你们也是“尽职尽责”地刮油水,你们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占着位子不干正事,整天在后面撵着我,衔蝉怎么还不碾压其他妖族,我他妈往上走,你们倒好,死命往下拽。现在有脸来问我,为什么把权夺回来?我用你们说过的话告诉你们,我流着先祖的血,这就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不是夺权,我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纪运脸色发白,他着实没想到时夜那么不留情面。
他还没说什么,其他人就嚷起来了,“时夜,你装什么装?我们都知道了,你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仇,你乱插手照夜清的家事,现在还想拉着整个衔蝉给你当枪使,你有作为尊主的觉悟吗?”
“我是尊主,衔蝉就是我的所属物。”时夜冷冷道,“你们要是不想被驱逐出去,就现在滚出去。”
众人心下已经明了,时夜一直记着曾经被施加的痛,他们那点可笑的血脉连接,早就在他们日复一日的侵蚀与索取中被磨灭了。
人群散去,偌大的书房又只余时夜一人。自从程玖出事,枝鹊被责,夜蝉也因此与他有了嫌隙,不愿再侍在身侧。
时夜在失去程玖的同时,他失去了所有。或者说,程玖的离开,就让他从自己原本的世界剥离了,他也失去了自己。
程玖没了,他的灵魂也消陨在了没有他的人间。
时夜望着虚空,口中喃喃,“阿玖,我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等着我。”
时间没过多久,时夜就集结了衔蝉于极渊旁,照夜清已经被递了战书。
牧野知道,这一天到来是迟早的事。他也很快地聚集了照夜清的人,前往极渊。他知道,为什么时夜把地点定到极渊,他想让程玖看到他们这些逼迫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时夜牧野对上了眼神,双方即将拔出刀戈。
时夜拔出他的短刀沃寂,向牧野砍去。牧野连退几步,勉强躲过了时夜堪称凶猛的攻势。他也拔出自己的赐茗剑,灵力挟着凌厉的剑波向时夜刺去。剑波碰到沃寂的刀身,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时夜稳住身形,再次近身发动攻击,刀锋向着牧野连连刺去,带着滔天的仇恨,锐不可当的攻势逼得牧野节节败退。
两人身后的队伍也在他们动手的那一瞬,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杀声四起,武器碰撞声铿铿锵锵,沉寂千年的极渊竟可悲地显出几分热闹来。
牧野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处于防守状态,这太被动了。他猛蹬地面,借着灵力腾空而起,飞身到一块空旷的地方。时夜随手解决掉几个碍事的喽啰,跟了上来。牧野没有迟疑,赶忙发起攻势,时夜反应过来,提刀来挡。两人再次交锋了起来,只是时夜被迫变成了防守方,他当然不会被牧野伤到,可也腾不出手主动发起攻击。那会让他的防守出现破绽,在这种高手对招中,是致命的存在。
但是心中压抑着的浓重的恨与怨,让他恨不得生撕了牧野。可是如果他采用刚刚牧野的策略,完全不会起效,牧野根本就不会去追他。牧野就是利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手刃他,把他逼到了只能防守的境地。
时夜冷笑一声,“牧野,你到底是小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