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怔了一瞬。

冰冷的蛇尾宛如藤蔓般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直到把他下半身裹得密不透风。

明哩快疯了，被吓得眼尾通红，“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黑蛇一时间没动，竖瞳静静地注视着他。

“嘶嘶……”

他身上已经爬满了鸡皮疙瘩，尝试着用手掰开巨大的蛇尾，可不管怎么挣扎，蛇尾都一动不动，反而他的手上还沾满了透明的粘液。

“呜呜呜……”明哩终于哭出来，大颗大颗的泪宛如珍珠，滴落在漆黑蛇鳞上溅起水花，“孟麟寒，你……坏东西！”

他带着呜咽声口不择言地骂：“你等着，我一定要跟我爸说，一定会让他把你赶出去——”

说到最后时，他的声音骤然变调。

暗粉色的蛇信子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完了。

明哩想。

现在系统也不在他身边，难不成他就要被这条坏蛇给吃掉了吗？

但下一瞬，他又愣住。

分叉的蛇信像极了两只柔软的手指，轻柔地将他的眼泪舔舐干净。

……有些痒。

明哩下意识躲了躲。

怪物似乎不满他这个举动，漆黑的蛇尾继续顺着他的身体攀升，直到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像是飘荡在海面时唯一能依靠的浮木。

蛇信舔完了他的脸颊，让他整张脸都变得靡丽绯红，又继续伸向他小巧精致的耳朵。

分叉的蛇信细长，像是冰冷的手指在漫不经心地逗弄他的耳垂。

“唔……”

明哩听到了一声压抑的、绵长的、潮湿的、暧昧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耳朵也变成了粉红色，眼里沁出泪，却只能用力咬住下唇，将声音咽下。

……

他以为怪物可能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很过分的事……好吧，也确实挺过分的。

但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它只是从头到尾把他舔了一遍，看着他细嫩白皙的皮肤上沾满自己的粘液，冰冷的蛇尾就将他放开，推着他回到了床上。

它没有说话。

但他总觉得，它似乎想让自己继续睡。

明哩突然生气起来，“我不睡！”

他眼尾还染着绯色，说话时声音哑又带着潮气，像是在撒娇，“你太过分了！孟麟寒，你算是什么东西，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你好了不起哦孟麟寒，世界都要围着你转！”

怪物静静地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巨大的蛇头，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明哩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闷无处发泄，眼里的泪又落下来。

“嘶嘶。”

怪物有些无措，蛇尾轻轻晃动。

它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哭。

它没有弄疼他呀，也没有吃掉他……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可是也没有呀。

还是说他怕黑？

也对，弟弟的胆子真的很小。

金黄的竖瞳更亮，像是这方天地里唯一的灯光。周围的黑雾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畏惧地往后退开。

这时，房间终于恢复了他睡前的模样。

明哩看呆了，尝试着在脑袋里喊系统。

系统依旧没有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空间都天旋地转起来，他的灵魂似乎被抽离出来，在半空中俯瞰着自己的身体。

他还在被窝里睡得很熟，脸颊红扑扑的，眉头都未曾皱起过一瞬。

这是梦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遇到过系统，世界上也没有一个名叫孟麟寒的怪物，都是他的臆想。

明哩慌张起来，想回到自己的身体，却只能看着，一条漆黑的蛇尾从黑暗中探出，恬不知耻地撬开被角伸进去，再次紧紧把他捆住。

这次它很用力。

明哩很快就感觉到了被鳞片剐蹭的剧痛，它想杀了他。

他用力挣扎起来，可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比怪物大，他不管怎么都挣脱不开，脸颊呈现出缺氧的红紫色。

“唔……”

“救命……救命……救命！”

不，不应该喊救命。

他不应该害怕死亡。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于是他又改口，“不要这样……好疼，我不想疼……求求了……”

“唔——”

＊

明哩是哭着醒过来的。

他拼命地想要把禁锢着自己脖子的蛇尾掰开，但没想到一伸手摸了个空。

他脑袋一顿，眼前的环境逐渐清晰，是他自己的房间。

是假的。

他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

明哩的脑子已经清醒，可身体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巨大的痛苦还停留在胸口久久徘徊，喘不过气的感觉甚至越来越浓。

又在做梦了……

好难受。

明哩意识更加清醒，但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身体已经被沉在水里，灵魂却在岸上看着。

不管主观上怎么想改变，身体都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呜呜……”

他咬紧的牙关在“咯咯”作响，眼泪不停往下淌，打湿了半个枕头。

手臂还想挣扎，不停地发抖，像是被安装了发条。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