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哩！明哩！]

系统的电子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想回应，却懒得开口。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应该早就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活在世界上……

呜呜呜……

[明哩！明哩！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明哩，你冷静一点！]

呜呜……

好难受……好难受啊……

顾……顾什么？他想叫谁的名字？他想让谁来帮他？

为什么，他连这个人也能忘记……

好没用啊，他好没用啊……

系统围着明哩急得团团转！

少年眼神空洞，仿佛痛苦极了，急促地喘息着，整个右手手臂不受控制地抖动，颈侧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恐怖至极！

[明哩！明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能给我一点反应吗？！]

不管它怎么喊，明哩都宛如一只精致的木偶。

嗯？

等等！木偶？

系统瞪大眼睛，终于反应过来这情形像什么了？

——像极了某种严重心理疾病发作时的木僵状态！

比如说……

抑郁症。

不？这么恶毒到身上背着人命的人，也会患上抑郁症？！

系统来不及细想，只能飞快地在网上搜索这样子该怎么缓解。

[用药……用什么药？盐酸舍曲林？还有这个，盐酸帕罗西丁……就这个了。]

它肉痛地用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积分兑换了药物，直接投放进明哩的嘴里。

“咳咳咳……”

少年剧烈地咳嗽起来。

[！！！]系统这才想起没给他喝水，一脸心虚地想再用积分兑换能触碰到这个世界物品的权限，可下一秒，就看见明哩已经用口水将药物化开，吞了下去。

[我靠！]系统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这会有多苦。

可床上的少年却似乎没察觉，依旧眼神空洞地企图用另一只勉强能控制住的手去控制住另一只发抖的手。

系统明白了。

药物的苦涩在这个时候，可能就相当于另外一种自残。

靠……

它都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CPU快干烧了。

哇靠，这家伙平时也看不出来患有抑郁症的样子啊……

总不可能是想博得他的同情装的吧？

这可是恶毒炮灰啊！

系统胡乱用翅膀拍了拍光溜溜的脑袋，表情复杂地啧了一声。

差不多过了三个多小时，它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搜索要不要再给明哩喂一次药，才终于听到了少年沙哑的声音，“对不起。”

系统没听清：[什么？]

明哩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又哭了，我不应该这样的，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

“对不起，统哥，我给你找麻烦了。”

系统：[……]

哇咔咔，这一瞬间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这家伙是装的，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

它竭力按住复杂的想法，[你先起来收拾一下吧，我们准备下楼了。]

“嗯。”

明哩低声应，起床的动作像极了很久没用的工具，带着锈，一卡一卡的。

但是系统发现，等他洗漱完，他竟然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

系统松了口气，松到一半又想起来刚搜到的，说抑郁症患者的情绪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这口气横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松。

它默了默，问：[你是做噩梦了吗？晚上我看着你睡得还行啊。]

明哩愣住，“是吗？”

他沉默了很久，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最后想不明白，只能放弃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做了个梦中梦，具体梦到什么……”

他皱起眉头，用力拍了拍脑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真是奇怪，明明他那么害怕，为什么现在脑袋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系统破天荒安慰了一句，[都是做梦，已经过去了。]

“嗯。”明哩点点头，狐狸眼笑得弯起来，看着柔软乖巧至极，半点没有刚才歇斯底里的样子。

系统表情更加复杂。

明哩跟窗台上的两盆仙人掌说了早安，下楼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文件的男人。

他皱了皱鼻尖，想起昨晚上的梦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厌恶。

太讨厌了，要不是他，他根本不会突然那么难受。

孟麟寒也朝他看过来，深邃修长的桃花眼视线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变成了那双金黄的竖瞳。

为什么，眼眶红红的？

哭过……

弟弟，为什么会哭？

他明明没有弄疼他，为什么会哭？

不明白。

想吃……想吃掉……好想吃掉……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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